连接(2)

“什么是蜂巢？”小葵总能发现重点。
石子恒又不得不继续揭开这个世界的面纱：起初超级病毒X爆发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太过悲观。无论是中世界的黑死病还是美洲的天花，又或是21世纪的COV-19，人类总是能渡过难关并迈向更光明的未来。但X到来的时候，人们忘记了地球上的温室效应也到达了顶峰。无数田野工作人员和养蜂人错过了给蜜蜂换板、移虫等工作的时间，当医疗物资准许他们工作时，全球变暖导致的季节错位又彻底打乱了大自然的生物钟。
“说蜂巢，说蜂巢。”小葵摇着石子恒的胳膊，每次这个大哥哥讲什么东西总是扯上很多。
“然后就没有蜂巢了呀。”
石子恒温柔摸着小葵的头：“蜜蜂的数量由于这些原因迅速下降，很快就下降到了一个不可能再存续的水平，它们赖以生存的蜂巢，就是它们的房子自然也不复存在了。没有蜜蜂传粉，农业系统很快崩溃，而因为疫情封闭了几个月的人们又恰好消耗光了之前的存储。之后……之后很混乱，总之现在病毒还在大地上传播，绝大部分植物和动物也都灭绝了。”
“所以，”小葵托着腮，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镜，“蜂巢就是蜜蜂宝宝们住的房子。”

“你真聪明呢。”石子恒释然一笑，这是小葵最讨他喜欢的地方，无论自己陈述了多少惨痛的事实，小葵记住的都是最童话的部分。
二
又是一天清晨，石子恒望着荒芜的世界，麻木地穿上黄白条纹的机械甲，将寄物箱在核动力摩托上固定好，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蜂生活。
小葵乖乖地将盘子里的人造牛排吃干净，将盘子放进紫外消毒柜后忽然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石子恒：“今天可以吗？”
石子恒看了看小葵和房间角落的传感系统：“可以。”
小葵得到允许后，笑出来梨涡怪可爱的。
骑上摩托车，石子恒依照导航向网点埃德森驰去。每天的工作让石子恒总是会想起自己在灾难前玩过的游戏《死亡搁浅》，同样是需要联络员串联起的末世。但石子恒又明白，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次伟大了，大家都像苟延残喘的蜜蜂罢了。
埃德森区是无数网点中的高级区，石子恒的顶头上司、工蜂们的头领莫尔就住在这里。石子恒只见过莫尔一面，那是桃源区发生飓风袭击之后莫尔亲自组织工蜂们运送物资，莫尔发表演说时看了石子恒几眼。
进入埃德森区之前要经过很复杂的程序，测量体温、基因检测、资料审查一个不能少，一个工蜂如果有埃德森区的任务，那么他这一天就很难抽出时间处理别的任务了。不过好在埃德森区的任务回馈很丰厚——这批老爷们在末世时保留着难得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