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烟花之下(5)

“西西从小家教很严，平时除了做作业，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那天，窗户外面盛放的烟花。西西趴在窗户上看着。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她说她想出去，看一看盛开的烟花。但门是被反锁着的。西西再三恳求，希望我可以帮她出去看看烟花。她说看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让妈妈发现的。我再三思考后，自己修改了她妈妈预先设置好的指令，放西西出了门。她很开心。就是在那一天，西西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说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和我在后山的草地上一起放烟花！”
“你的自我意识就是在那一天觉醒的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种被需要被信任被寄予希望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它会让我脱离代码的预设，做出一些非生命计算单元当中不曾规定的操作。”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随着公交车驶出站台的发动机轰鸣声的渐渐远去，牛仔男终于开口说：“有需要的吗？我去超市买瓶水。”
“不需要，水瓶留给我就好。谢谢。” 
西21区
到西21区的一道关卡前，一边的出口处，一辆最新的无人驾驶车正在缓缓通过关卡，一旁的工作人员一脸灿烂笑容并90度鞠躬的将车目送了出去。牛仔男心中不禁感叹一声：“比酒保冯强。”

这一边的入口处，一身制服的工作人员通过一扇小窗户甩出一句毫无气血的话说：“出入证明。”牛仔男掏出一张卡片样的证明递了进去，对方扫了一眼后，又指了指小女孩说：“她的。”用词之简洁，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她生命的浪费一样。
“他是我女儿。还需要证明吗？”
“当然。一人一张。”
“那就不需要了，她不是人。她是我给客户维修的垃圾清理机器人。你看。”牛仔男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将空瓶子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接过瓶子，就跟吃卷饼一样把瓶子吃了下去。完事还打了个饱嗝。
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两秒，然后把通行证递了出来示意他们快走。
人类把人工智能突破奇点之后的状态称之为机器人的觉醒。而西21区，99%的居民对于觉醒之后的机器人都持有一种极端的排斥态度。而支撑他们最大的理由就是：道德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他们认为，道德不是天生的，它是由经济关系来决定的。而道德的维系靠的是社会舆论、传统习惯和人们的内心信仰。
而持排斥态度的这部分人认为，机器人和人类在基本组成成分上就存在根本性的差别。所以，不管机器人觉醒初期，他们的自我意识、情绪感受能力和创造力和人类有多么相似，但是，因为质料上最本质的差别，所以二者的道德体系上一定是会发展成两种不同的类型的。通俗一点来讲，就是他们认为，小猫小狗是不会有人类的道德观念的。哪怕是最聪明的红毛黑猩猩，它可以熟练运用多种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意图，但是，他们仍然无法构建起与人类相通的道德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