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2）(5)

“是。”徐铎本也没想过多纠缠，只是为了听一听当年的事，便顺着话说了下去。
“那件事不过是东恩集团给我送钱，我拿了，被人举报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徐铎对上那双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凌厉，没有岁月的沧桑，也没有戏谑或讥笑，只有平静，在倒影中深不见底的平静。
“可据我所知，虽然你因此下台，可东恩集团受到的影响却微乎其微。”
“张东恩的儿子打了一手好牌。”
“这和徐渊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哥哥的车祸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徐铎对这次的见面本就没抱太大希望，见对话毫无进展，便让狱警把李政带回去了。突然，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对正在起身的李政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张念恩已经死了。”
平静泛起一层涟漪，但李政马上回答道，“这不奇怪。”说完，跟着狱警走回监狱。
徐铎整理了一下心情，准备面对下一位他要见的人，东恩集团前董事长张东恩。
张东恩被狱警押出来，徐铎打量着这位年过五十的人，头发仍是黑色，走路时挺直的脊背，身上没有半点颓丧的气息，十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尽管穿着囚服，举手投足间也仍然透露出克制和礼节。

徐铎顿时理解了这位有些书生气的男人为什么能在省城黑白两道上一手遮天，为什么能成就省城商界的传奇，为什么能在十年前那场残酷的案件中只被判处有期徒刑。
“徐队长吧，还是为了十年前那件事吗？”
“我想请你说说那件事的具体情况。”
张东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不过他倒是没有搪塞徐铎，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上徐铎的眼睛，“不知道徐队长想听哪一部分。”
“跟徐渊有关的。”
“哦……”张东恩微眯上眼，似乎在回忆往事，“徐渊第一次来找我，是劝我主动交出证据，争取宽大处理，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孩子怕不是疯了，能说出这种话，但第二天，我身边的秘书就被人举报了，证据充足，我不得不承认，徐渊是个有手段的人物，但经历还是太少，第二次见我，徐渊说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我对这话不怀疑，但依然不觉得他能把我送进去。徐渊刚走，我那个儿子，张念恩就来找我，跟我说他手下的人闹事已经被警方控制了，我当时没有管这些事，而是交给手下的人处理了，当时的我正忙着整合手下的子企业，也准备吃下另一家企业。接着就是第三次见面，徐渊仍然希望我能自首，我大概知道他已经了解到了哪一步，但我相信，他不敢把资料放出来，这无关人情世故，而是实在牵扯太多，从县级到中央，几十名市级，数十名省级，甚至还有几位军方大员。这不是突然能消化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