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之人(4)

“但是经过你的手医治的患者，总能比其他催眠师手下的患者活得更久，这也是你的名望远超其他催眠师的原因，你总能在主导清醒的β脑波的关键相位处，引入控制深度睡眠的θ脑波，使二者合成出与掌管休息和浅睡的α脑波近乎重合的特殊脑波。特殊脑波诱导大脑进入REM（快速动眼睡眠期）中，使此刻的大脑生成短暂珍贵的α脑波，再增益α脑波并耦合θ脑波，令大脑进入更深层次的NREM（非快速动眼睡眠期）期。在NREM期间，你又创造性地将α脑波和θ脑波调制成复合波，再和NREM深度睡眠中的δ脑波进行正交，因为α和θ的复合波不断交替出现在睡前和睡醒两个波段的节点处，这样既不影响患者的REM和NREM两种睡眠期，又能令睡眠时间大幅增加。”刘汉敬佩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精神阐析仪这种先进的脑波仪器，我也无法做到。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我们仅能用观察到的脑电波来表示睡眠产生的结果，逆向求解，不一定屡试不爽。”范黎叹着气耸了耸肩：“当然，我们也没有找到人类逐渐失去睡眠能力的根源，因为脑波是一种生物电信号，会面临在一定周期过后衰减的情况，所以我的患者们每两个月就要重新做一次刚才那样的检查和治疗，痛苦的轮回。”

“不必自责，范，你做的够好的了，其他催眠师手下的患者们，每两周就要轮回一次，你的患者已经让别人羡慕到‘咬牙切齿’。”
范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语气越来越不像机仆了，我其实挺羡慕你们可以不用睡眠。”
刘汉继续道：“其实我也想尝试依靠自己的意志进行睡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反过来讲，我倒是更憧憬以前的人类，你们拥有太多我们不曾也无法获得的感受。”
“但这却不一定是好事。”
刘汉继续道：“范，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已经连续工作了10天，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我已经把接下来的很多预约全部推后3天，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明天傍晚有一个预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推迟的，所以还要请你再坚持坚持。”
“谁？”
“科技领域首富——卡诺特·奥菲利姆。”
他们回到市郊的三层别墅，刘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进了一楼拐角处的检修室，而范黎拖着疲惫地身体冲了个澡，躺在三楼的卧室床上，他拿起每天都要放在床边的镇定安眠剂，在看了几眼摆在茶几上的、一直坚持不自用的精神阐析仪后，无奈地抬头将药剂一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