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6)

“眼泪？怎么会，我什么时候？”
“你抬头的那一瞬间。还有，后来脑对接的预备试验。当时我让试验员A、B出去了，突然你的脸部开始抽搐，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并迅速将同步影像做了些处理。那些首脑们只看到了你脸部的扭曲而无从如我般清晰的看到沿着你两颊滚落的泪水。”
“是啊，我很想他，我…所以，为什么要帮我，我这么失败，人类这么失败，不应该是你们类人最想看到的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认为人类还不至于蠢到以为凭借一个女人便可重启人类文明的。所以肯定有别的目的，而且不想让其他类人知道。至少，目前不想。我想你想找的是一种媒介，而由于我是类人SMART最新一代，能力最为首脑们信任与依赖，所以你选择了我。”
“只猜对一半，还有一半原因。因为，我们都只是蚂蚁。”
“ 什么？”
“也许你不曾注意到人类科学十分诡异的一段时期，大约350年前，几乎一夜之间各国都涌现大批量的量子力学试验，而且这种现象持续了好长一段时日。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350年前一次在旧金山量子力学试验室的一个发现：在没有人类作为观测者存在时，’薛定谔的猫死了’。我想，这才是人类和类人共同要面对的。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即使这个发现提早一百年，甚至两百年又能怎样呢？在它们面前，我们都只是蚂蚁而已。”

“穆辰，你们人类知道吗，是蚂蚁成就了我们的祖先，是蚂蚁激活了高智机器人1号。870年前的一只蚂蚁爬进了机器人1号的激活微管促发了激活装置，致使1号在人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苏醒在那些观测者面前，你说得没错——我们都只是蚂蚁。”
溟把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射到穆辰的双眸中，半晌，他又说到：“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蚂蚁。”
说罢，溟在一片黑暗中抬起了头。
公元X年
“J,我想，他正在看着我们。或者，至少他也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了——”
“哦，是吗？还不是我家那小鬼尽倒腾些瞎名堂，亏我还叮嘱过他不要随便看人类的量子力学试验……看来人类已经告诉这只类人了。”
“好奇心害死猫，哈哈！”
“嗯？”
“可不是么，害死的还是人家’薛定谔的猫’呢！”
“哈哈，说来也是，不过猫死了又能怎样？那只类人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厉害？不过是只蚂蚁动了动它的触角而已。”
“咦？K,你这个程序宇宙和我们的不一样？创宇公司又推出新版本了？有意思，让我试试！”
……
一片嘈杂声中，他们没有注意到，某个屏幕的右下方，那个被称作“溟”的类人的目光由飘忽变成坚定。他们怎么会去关注这般短暂的一瞬呢，不过是只蚂蚁动了动它的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