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侍日记1.3》(2)

有两位护士坐在科室前台，他们都经过了全身的机械改造。其中一位在平板电脑上查阅关于我的信息，另一位问：“凌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帮到您么？”
我双手握紧前台桌面边缘，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才从刚刚那劲里缓过来，小声说：“我只是想问个事，你们这里方便么？”前台的两位护士相互看了眼，然后身体前倾，看向我，拿着平板电脑的那位护士说：“您说，我们会尽量回答。”
我想确保聊的时候凌友林不会冲向我，所以我回头望了她一眼。碰巧猫医生从楼梯口走上来，然后和凌友林聊上了，见此，我松了一口气。“可以带我参观一下机械改造科吗？”，我平静地说，但眼神有些迷离，因为我在尝试着不要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那两位护士听完后，恍然大悟，然后愉快地跟我说：“可以的，这边请。”随后我跟着那位带着平板电脑的护士参观机械改造科。
我不是记得很清楚具体有哪些机械改造项目了，但有一点令我影响很深，通过部分或者全身机械改造后，可以获得各种各样的超人特征，同时摆脱许多肉体的痛苦。
护士用3D全息成像展示了很多机械改造的模型。不难看出，有的模型灵感源于四季，虽然全身脱离了肉体，外型仍宛如山水间的生灵；有的模型附带悬浮的部件，即便是身体部分接受机械改造，这种肉体和机械的巧妙结合，令我视觉上感到浓厚的神秘感和力量感……
在大致地浏览各种模型后，护士提及道：“和你同一批冬眠的人选用了其中某些模型。”听到“冬眠”二字，我萌生出一个猜测，会不会那批冬眠的人里面只有我没有参与改造了?但我并不打算问这个问题，而是联想到这些通过机械改造的人，或许也得到了类似冬眠一样与时间对抗的能力。看来时间在这里并非关键因素。

我们止步于恒温室门口，接着返回前台。在回去的路上，护士问我有没有兴趣参与机械改造，我毫不犹豫地说：“有。”我深知我自己对合同上的每一个改造都感兴趣。正当护士露出笑容，抬起平板继续介绍改造内容时，我补充了一句：“但我没有准备好。”护士听后迟疑了一会，情绪恢复平静地问：“方便说一下，是哪方面没有准备好么？”其实我也不清楚，对于我来讲，这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一道问答题。
我看了看护士，我们俩眼光对视了一下，我看不出答案，似乎他也一样。我目光看向前方，叹了口气后说：“我也不知道我哪方面没有准备好。”护士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我们回到了前台，另一位值班的护士递给我一张明信片，随后他们与我告别。
我走出科室门口，发现凌友林和猫医生坐在楼梯的拐角长椅上聊天。当我把明信片揣进口袋时，我触摸到卡片背后刻有一行字。我反转卡片，扫视了一眼背面，上面写着：“血肉之躯本不完美，我们对此从不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