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医不羡一寸心 第三十九章(3)

原本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已尽数死于鬼儡术，可墨染目之所及，却是往来种作，鸡犬相闻。
“这里的人，大多是与我们一同离开不夜天的那些人的家人，还有一些是收留的难民和流浪儿。”魏婴看着他们的方向，微笑着问道：“墨染，你看这里好不好？我想在这里，建我们的新家。”
忽然，魏婴感觉到墨染从背后抱住自己，微微啜泣声传来：“阿婴，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他的阿婴在面对的，是自己最不堪最痛苦最无助的过往。为了那些过往，他碾碎了少年所有的骄傲与荣耀，将自己踏进污泥之中，度过了数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自贬自伤的日子。
如今，他又把那段伤痛从心底挖出来，誓要将它连根拔起。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害怕得全身发抖。可一旁的墨染又怎能毫无察觉？
墨染的胸膛紧紧地贴着魏婴的后背，魏婴感受着墨染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汹涌的爱意，渐渐停止颤抖，握住墨染的手，打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转过身看着墨染的眼睛道：“当年的错是我铸下，本就该我来偿。墨染，就算再难，我的过去也不该由你来替我承担。魏婴想要墨染的未来，想要墨染的生生世世，想要我们所有亲人的祝福。”
君心即我心，君愿即我愿。
良久，墨染把魏婴拥入怀中，在他额间落下深深一吻，说：“好。我的阿婴，最勇敢了。墨染的未来，墨染的生生世世，都给阿婴了。”

相拥许久，魏婴从墨染怀中挪出来，拉着墨染的手走出村子，来到螺山。
螺山上，开垦的梯田四周遍植桂树。
“听说前辈去世前，要你们将他火葬，散于螺山。”
“嗯，他不想困于地下，想飘散世间，守护所有身有病痛之人。”
“他是真正的药仙。”
说着，魏婴在一株最茂盛的桂树边跪下，认真地拜了三拜，道：“药仙前辈，听说您喜欢桂花，我就在这儿种了许多，希望您看到它们开花的时候会开心。当年的事，是魏婴之过，墨染是心疼我，还请您不要怪他。”
“阿婴……”墨染跪在魏婴身侧，握住魏婴的手看着他。
魏婴看到墨染温柔刻骨的目光，心下安稳许多，又接着道：“前辈，魏婴喜欢墨染，想要和墨染在一起，不知道前辈是否同意？要是前辈还生我的气，我就努力再表现好一点；要是前辈不生我的气了，就想办法告诉我，好不好？要是您一直不肯消气，那等我见到您，您再罚我吧。等来世，我再干干净净地去爱墨染。您那么疼爱墨染，一定不忍心让他等太久，对不对？”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眼泪在笑容里流淌着，然后所有的笑与泪都尽数融进墨染的吻中。
“师父……一直很疼我，一定不忍心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