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鸦》第一章 鸠兹月明(5)
错琴望着脚下那一朵如莲花般的血泊说:“因为他是萧叹,生来就有罪。”
萧叹捂着咽喉,瞳孔中烙印着错琴模糊的身影,他的眼中弥漫了苍老无奈的释然。他用喑哑的声音艰难地说:“你......是......什么人?”
错琴回答他,“找你讨债的人。”
然后我戴上阴阳鬼面,砍下萧叹的头颅,然后诡异的火焰笼罩住他的身体,我看着他脸上永远凝固的诡异的笑容,像一朵如火的荼蘼。
翌日,昔日繁华的西江楼付之一炬。
三途殿白信广发阴阳令,三更即响,红讯出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后鸠兹城中大大小小十七个门派被屠杀剿灭,其中赭山风雨斋,赤铸峰护剑宗,镜湖天香阁,长江南岸听汐堂四大门派的掌门相继死于我手,“歿鸦”突然名声大噪。其实我明白,表面江湖风云涌动,实则国家在推波助澜,云鸿山庄私下一直是在为大荒国王效力,而以萧叹为首的这十七个门派,都是渚国培植的江湖势力,他们不愿归顺荒国,三途殿便只能将他们铲除。那场火燃烧了三天三夜,也燃烧了关于萧叹的一切。
秋高月明,江城入画。
我站在夜幕下的飞檐上,黑色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废墟前的桂花静静衰落。
司萤在我的青铜盏内斟满浊酒,我不敢对月独饮,因为那酒香如秋夜般荒凉。我扬手浇在剑上,酒水沿着狭长的青锋淋漓流下,头顶上皓月依旧。
身旁的司莹问我,她说:“哥,为什么你的剑没有剑鞘?”
我抚摸着剑刃上的寒光,我说:“我的剑以后都不会有剑鞘。有了剑鞘,我杀人时就会犹豫,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哥,我娘说萧叹有罪,所以他该死,那么在世人眼里我们是不是同样该死?”
千灯万盏,终是负了凄清夜色。云鸿跋涉,仍错过了这一季花满西楼的旖旎。司萤抬起头,眼睛里的天空缓缓降落下披星戴月的黑影,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也在等待着谁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那天晚上我来到城南落花酒肆,一杆青幡轻飘,门前落花满地,小户半开。
楹联:落花闲客扫,斜月晚人归。
此时酒客已经全数归去,只有一个老者于月下闲扫满地落花,白发苍苍,青衣瘦骨,一步一步,一下一下,一声一声。
我提着包袱站在门前,忽听他说:“你想听书?”
我答:“没错。”
他又问:“你可带了血馒头?”
我将包袱抛过去,他仅仅瞧了瞧滚落出来的头颅,便点点头,缓缓地说:“不错,是萧叹,请公子入三生楼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