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夜游神　二(2)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毛蓉蓉：“我能察觉到，是那神明救了我。”
他偶尔会梦到，那是一段看不见一切东西的黑暗，被无尽的恐惧、悲伤、痛苦侵蚀的时间。
但他就看见光了，是一阵柔和，感觉到亲切，即使是中适应了黑暗的自己也不觉得刺眼的红色光芒。
接着他就见到了神明。
是一位不同于雕塑与画像的陌生的神明。
以一位男子的形象示人，赤红的双眼，赤红的脸颊，赤红的双肩，赤裸上半身绘满了红色的不知名的图腾。
神明眼神淡漠，凝视着他。
却又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但恐惧退去，悲伤收敛，痛苦消失。
他遗忘了一切，安然睡去，再醒来就已经在医疗站里了。
“在医疗站里呆了两天后，我就被外地赶来的赵姨和王叔他们接回老家去了。说起来，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我的舅舅舅妈，站长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他们的全名，我就学着称呼他们王叔叔和赵阿姨。”
佟云说着的时候露出些许微笑。遗忘了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记忆对他来说或许也不错，毕竟，就算记得也只不过是要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罢了。

“我在老家的医院住了快有一个月，医生才最终确定我没有恢复以前记忆的可能。受灾情况也大致统计了出来。父亲当地那边的亲戚都受灾严重，所以赵姨他们决定正式收养我。不过当时灾情救援还没有结束，所以出院后的我被暂时安置在外公外婆的家里。”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的能力显露了出来。”佟云坐直了身体开始讲述，对面的毛蓉蓉也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在医院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但一回到老家，我就发现，我似乎能够看到死去生物的灵魂。”
那时候的时间是傍晚，被姥爷骑着三轮车拉回家的佟云一抬眼，就看见了卧在门口的大黄。
不知道是不是生前卧在门口的时候总会被踢，变成幽魂后发现自己不会被看见也不会被踢到的大黄最大的兴趣就是横亘在大门口盘着睡觉，就连主人回来也不会起身迎接。
不过当那次它看见小主人离得远远地怂怂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它最大的兴趣就变成了整天围着佟云的屁股转。
“大黄是我姥爷以前养的狗，在灾难的前一年死去的。知道这些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这可能与那时的神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