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在死后被迫女装的世界(4)

这时无垠海面的像被倾倒了紫色颜料一般，列车行驶带起一串涟漪，泛起闪烁着紫色的浪花，打在车身，哗哗有声。声音透过窗口传进车厢，白天安听着风声夹杂着海浪，缓缓吐出一口气。借助罩在白天安脸上的晚霞，售票员发现，虽然他的脸充满中性的美感，却有着一层忧郁为底色。售票员看着他的纤薄却鲜红的嘴唇，掏出一根百奇塞到他嘴里说道“别掉脸子啦，吃点甜的好好上路吧”白天安侧过脸，左臂撑在窗檐，支起脑袋。海风把他的卷发和胸前领带一起扬起。晚霞照亮他半边侧脸，白天安眼中还带着雾气，眼眶微红，脸颊残留着红晕，神色原本忧郁，此时却对着售票员露出笑容。这副景象让售票员不由看呆了。
白天安转过头挤出笑容，取下嘴中的百奇后道说“对不起，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售票员忙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抬头装作思索片刻后回答“我没有名字，反正我也不算人类，叫我售票员就好”说着把白天安从窗口推开，自己探出窗外望了望。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海面若隐若现，高大巍峨的终点站隐隐约约出现。售票员收回身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脸色依旧阴郁的白天安，她轻声道“快到站了，下了车跟着其他人走吧。别掉队，别碰海水，你们这种残灵一碰海水就会分解，发出哀嚎。而且”又把剩下几根百奇全给了白天安，用遗憾的口气说“早知道你没那么怕死，就多和你说些话了，这么多年挺闷的。一路走好啊”

白天安没有回答，等车缓缓停住时，对售票员露出微笑，说了句谢谢。同时他上前一步，伸手长胳膊，袖口擦过售票员的脸庞，两人顿时贴的极近。售票员下意识双手交叉护胸，惊讶的“啊”了一声，毕竟死前欲望冲垮理智的人不在少数。白天安却伸手摘掉她的帽子，留下句“谢谢”，转身便走。售票员的长发失去了帽子披散下来，她等白天安下车后才回过神，探出车厢大喊道“喂!”却见他已经挤进了由无数奇形怪状的残灵组成的嘈杂人流。
人群中有人哭喊，有人挣扎，有小孩子无助的哭泣，混乱聒噪的声音笼罩着众人。人流两侧的路边，隔不远便有一盏散发昏黄灯光的路灯，每盏路灯下都站着如同无数复制体，看不清面容，身着漆黑礼服的安保者。人流顺着海面上的道路走向不远处的巨大钟楼，他们脚下共同组成的巨大涟漪向四周海面扩散，泛起海水，搅碎了明月与倒映于整个海面上的繁星。售票员看着白天安拉低帽沿，盖住大半张脸，低头前行的模样，终究没再因他冒犯之举喊出什么抱怨的话来，抚了片刻胸口，转身回到了车厢。
二
夜雨休止后不久，太阳勉强升起，稀薄的阳光还未能穿透城市的阴暗，天色微明。售票员穿着茶色大衣，坐在动物园门前的广场长椅上吃早餐。城市还未完全苏醒，广场更是空旷无人。售票员轻快晃荡着双腿，裤角间不时显露出纤细雪白的脚踝，正左右手各拿一个包子吃的一脸满足。这时迎面走来位晨练的大爷，偏头看了眼这位吃相不雅的漂亮女孩。售票员下意识把左手的包子塞回大腿上的袋子，装作一副淑女模样轻轻咬了口右手的包子。等到阳光彻底照亮广场，动物园拉开了大门，有排队的游客进入。售票员急忙站起，趁没人注意隐蔽了身形，跨过检票口，走到游客人流后面才显现自己，游客们都在围观动物们，自然没注意到后面多出来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