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花(2)

他们互相对视，马浩宁会笑眼弯弯看着他。他们彼此信赖，马浩宁曾当众对他说出情话。情话是假的，情不是。
“宝贝我养你一辈子。”
玫瑰的一辈子不过是匆匆几年的事，而被摘剪下的玫瑰，根本活不过一周。玫瑰的寿命比情话本身还要短，有些情话可存活百年都不凋零。
于是他再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玫瑰是纯粹的，他再也不是了。
高斯从最初就见过马浩宁的爱，是不属于他的。从始至终他的爱都不会，也不能属于他。即使这样，他也宛若无底深渊中试图破土而出被人接受的种子。
只是从未成功过。种子只能被埋葬在他的心头，种子生的根叫做暗恋，种子发出的芽叫克制。
玫瑰本身飘香万里，却只为唯一的摘花人停留。
摘花人会被世俗认可，而他即使拼尽全力也只敢在摘花人来到之前偷偷取下玫瑰的玻璃罩。
他们曾在某个深夜里相拥，马浩宁一言不发，于是高斯在心里重复了千万遍我爱你。
玫瑰的手臂是它的刺，拥抱会刺伤对方，令对方泪流不止，像滚烫的血液一样不断流出，浇灌在玫瑰之上，玫瑰永久不衰。

玫瑰的心动热烈，却无法真正亲吻自己的爱人。
逃避就好了，不碰玫瑰的刺，不看玫瑰的心。为了麻痹自己，也为了保护玫瑰。
高斯爱马浩宁，希望他能够一辈子幸福，幸福不应该是不被接受的恋爱，也不应该是只能在深夜停留片刻的拥抱。
他应该拥有正确的摘花人。
高斯辞职了。他说他父亲不同意他继续这份工作。
高斯来公司几年了？马浩宁记不清，他只记得高斯陪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忘了高斯对应的身份，但总之不是他的所谓爱人。
高斯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在客厅见了一面。
马浩宁有些后悔，他看见高斯的眼中满是不舍，又或许那是他自己的倒影。
他们默契地没有对话，只是肩并肩坐在沙发上，模拟着时间静止。
最后马浩宁站起身，背对高斯看向窗外，不知在逃避什么。
高斯满眼是马浩宁的背影，他突然很想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向他索求些什么。
再说一遍吧，那句玩笑话。
高斯我爱你。
“”我爱你。”高斯张了张嘴，没说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