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反骨(10)

我拖着疲惫冰冷的身躯走到家门口，在书包里反复翻找，却死活找不到钥匙。难道是丢在剧场了？我细细回想着下午彩排时的场景，却发现自己一下午都没摸到过自己的钥匙。希望钥匙是被我落在家里了吧，我心道。
我敲了敲门，却没人来开。难不成已经睡了吗？我疑惑着，又一次敲门。“李吟！是我啊，李蕙蕙！我忘拿钥匙了！”
依旧没有回应。我又一次大喊道：“李吟！开门啊！”
片刻后，一个模糊的声音传出来。“我在洗澡，等等。”
只能算我自己运气差了，我心道。我把书包放在家门口的地上，自己也靠着门坐下——幸好是一楼最里面的一户，这平时没什么人经过，母亲每次来的时候也都会打扫，还算干净。天很冷，似乎还在下雪。楼道门上的玻璃在一个月前被小孩子不小心打碎了，冷风顺着门吹入，靠近我的身体。我浑身冰凉，双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直觉了。我靠在门板上，思索着最近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李吟的性格突然发生转变，像突然换了个人。他开始无缘无故地疏远我，冷落我。他不再等我下学，就算我被同学欺负，他仍旧不愿等我下学，护送我回到家里。我开始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便想尽办法补偿他，可到头来他非但没有与我和解，反倒离我的距离更加遥远。我只好把此事告诉母亲，母亲给我的答复却是李吟也在疏远她。他那时候总是睡得很晚，似乎在瞒着我做什么，有几次他回家比我早，他便把我锁在卧室外，在卧室里做些什么。他以这样的状态防备我很久，直到此时此刻，或许他还是在防备我。

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内心中不断地发问，却很难自己得到答案。我发觉这件事太晚了，如果我能早点察觉李吟的变化，我或许就可以直接问他，但现在他时刻都在提防着我，似乎在与我划清界限。
我正思考着该怎样从李吟口中得到问题的答案，门被突然打开了，撞到我的头。我一手握着书包的把手，一手捂着刚才被磕到的地方。我站起身，李吟裹着浴衣向窝里走去。“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我立即钻进屋子，锁好房门。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吃剩下的泡面桶和没喝完的酒瓶子——我们家从来不允许我和李吟喝酒，我狐疑地望着李吟，他已经回到卧室里了。我不好多问什么，只好把书包放好，收拾掉屋子里的狼藉。等我收拾好，热水器也烧好水，可以洗澡了。我又一次看向李吟，他正拿着前几天父母新给我们换的手机和朋友聊天。又或许只是我们都长大了呢？我安慰着自己别多想，走进窄小的浴室。
浴室里还有刚刚李吟洗澡后留下的余温，我一件件脱掉厚重的衣服，调试好水温，走进淋浴的喷头下。温热的水亲吻着我的身体，为我冰冷到麻木的身体褪去最后一件名为寒冷的衣衫，直到身体不再麻木恢复体温，我才算真正地赤身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