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未来十五周年纪念·同人文《无妄唇舌》(25)

“是不是，又要染发了？”
miku确认道。
“不。”
青年摇了摇头。
“不，这次咱们不染了。”
一口浊气吐出，有些话，青年已经憋了很久。
“我刚出来闯荡的时候，心里还有一腔热血。那时候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相信单靠自己就能闯出来一片天地。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抗风险能力’，刚刚出来的人，家里出事了怎么办？公司裁员了怎么办？遇上不可抗力了怎么办？现在我还算是幸运，自己单干，房租交得起，每月有万儿八千的收入也不算问题。可是，乖乖，我刚出来的时候呢？每天都要担心房东会不会赶我出去，这个月录书的钱会不会拖欠。每天白天就是录录录，写写写，还要担心会不会赚不到一分钱。如果我是在那时候遇见你，天可怜见，我就算再同情你也没办法接你回家了。”
“我遇到你的时候，其实我自己就知道，或许我们是一样的人。别看你外表是柔柔弱弱，可那心里，比谁都想证明自己才华横溢。有人看不起你？有人欺负你？既然自己没办法动手扇他们的耳光，那好，我就要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出人头地，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终有一日对自己低声下气服服帖帖。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也一样。自从那个王八蛋在全年级的面前羞辱我之后，我就发誓，功成名就之后我要让他对着我磕一百个响头，磕到他脑门出血颅骨骨折！所以每次我想摆烂，想躺平，可想想我还要供你上学，想想那家伙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忏悔的模样，就总会有一种力量，把我推回到桌前、电脑前，让我再重新开始下一轮的工作。”

“我知道，你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它们甚至比我喜欢配音喜欢beatbox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呢？如果你不能进入大学，如果你不能接受高等学府的深造，哪怕你再喜欢，你也没办法走这条路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就只能让你先别管音乐了，先把成绩搞上去。我不知道你很痛苦么？我不知道你很难受么？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要是不让我配音那就是要我的命，换成你又能差到哪儿？可是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那个班主任也是个王八蛋……”
眼眶酸痛酸痛的，有几颗热热湿湿的东西从他的脸颊上划过。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委屈的哭腔。自己本以为，能够站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她只要在她的身后专心学习就好。可到头来，原来这所谓的“遮风挡雨”，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我感动而已……
“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我不想你也吃那么多苦，我一想到要是我什么没做好，你又要变得无家可归，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你保护你，我真恨不得去死啊……”
原来这么久了，自己的内心仍然是如此的柔软么？
原来这么久了，自己还只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么？
原来到现在为止，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