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作家顾兴龙作品—校园小说《处关系》(2)

等开课一周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班主任把小虫和一个老乡分到了一个宿舍。小虫爹常给小虫讲，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最好交的朋友就是老乡。乡话一下驱散了孤独，小虫心里暖暖的，别提多高兴了。
老乡名叫张铁龙，个子高眼睛大，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下巴上的胡子撅撅有神，一看就有安全感和亲切感。相处时间不长，小虫便直呼他龙哥了。
为了和龙哥成为好朋友，小虫经常在食堂请龙哥吃饭。每次请客的时候，小虫也常想到在家省吃俭用的父亲。但相比孤独带来的恐惧，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摸出饭卡，请龙哥吃自己舍不得吃的炸鸡腿、红烧肉等等。吃饭的时候，两人常谈起老家和以前的高中学校，龙哥吹了很多牛气的往事让小虫更加崇拜。饭末回宿舍时，小虫总是会到小商店买瓶冰红茶，笑嘻嘻地喘着粗气塞给龙哥。龙哥一见就会哈哈大笑，搂住了小虫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够义气，我罩着你！”这句陈词滥调就像安神药，让小虫觉得一切都值得！
才一个多月过去，小虫兜里的钱不知不觉花光了，功课学习也因此不在状态，因为龙哥最近不再搭理他了。课间休息时，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低头看着手机余额，头重重地埋下去，接着打开键盘按下了几个数字。没有钱的他想不到其他办法，他很害怕一个人走在人群里的那种孤单。打给老牛的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里夹杂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和工地机器的轰鸣声。

“小虫，你在那边还适应吗？爹正干活儿呢。”
“爹，好着呢，在这儿各方面都挺好的。你在家身体怎么样？少抽点烟，别太辛苦，别太节省。”小虫语气显得有些急促，大拇指按着印堂不知如何开口要钱。
“知道知道，你好好学习，别担心我。现在钱还够用吗？不够爹下班给你打过去。在外面和同学要搞好关系，将来毕业了大家能互相帮忙，现在该花钱处关系的地方你不要省，不要考虑家里。”老牛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虫愣怔了一下，脸突然热胀得像秋桃一般。他含着眼泪好想说“够用的”，可是饭卡和钱包里加起来就剩五十块钱了。
“爹，你再给我打一千块过来吧。学校现在要买资料书，上周交了一个专项培训费。我，我，钱花光了……”小虫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爹知道了，老板在旁边，先不说了，我下班了去请你表姐用手机转你。”老牛说完挂掉了电话。
一夜醒来，小虫手机收到了汇钱到账的短信，竟然是1500块。周末他请几个舍友一起去校外吃了自助火锅，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看似其乐融融。吃完饭小虫买了两张地铁票，又单独请龙哥出去玩了一回，一路上所有的开销他都主动买单。小虫心里也明白：明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这样持续下去会很痛苦。
 转眼快过年了，学校即将放假，可小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年，他花在和同学处关系上的钱太多了，如今连买车票回家的钱都要发愁，甚至还在信用上透支2000多元都不知道如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