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 番外 四护法卷 北风篇(4)

纸条上只有胭脂浅浅印上去的四个字：偷梁换柱。
他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是他的师父。
或许是远山遮蔽住最后一缕阳光的时候，客才散尽，喧闹声渐渐没入偷偷袭来的黑暗中，各家亮起灯火，在灯下收起一天的欢愉与疲惫。
这是夜的安宁与祥和可以带给玉衡的人们最后的慰藉，这里从来不是一个和谐的宜居带，而是杀伐中苟且偷生的落脚点，每当日光垂下，便会有尘头四起的十面埋伏，便会有剑拔弩张的杀意凛然，是无数安居的生灵所不忍想象的荒凉与凄苦。
玉衡的人民，也是为了生计战斗的人民，只把内心的温暖留在玉衡的焦土上 ，留给内心所珍藏的事物与亲人。

“师父，就这样放走他吗？”一位弟子在灯下为老爷子洒扫着院落。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艺成，走便走吧。”老爷子看着满院的刀枪剑戟，感叹着竟留不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伶人。
偷梁换柱，亏他想的出来。
老爷子看向洒扫的弟子，问道：“他走得时候可有留下什么没有？”
弟子愣了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他能有什么留的？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走得时候什么也没留，卷得干干净净。”
那厢房间，空空荡荡，就是劲风也刮不起任何尘埃。
墙外的小巷似乎闪过了什么，干枯得折了半截的草吱呀呀地叫着，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夜风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