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洛方维正文【试读】6.4(2)

吉尔伯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十几天的寒冷噩梦。梦里亚里死在了他的面前，伊利萨兰的军团被血海吞没。这个梦如同鬼魅一般，啃食着他心脏，搅动他肠胃，他微微睁开眼睛，稍微能看出一些与学原不同的光影，那是一道山脉。
他闭上眼睛，继续做那个令他剧痛的梦。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山脉间的北要塞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他们离开荒原了，是的，吉尔伯特想到，他们苟活下来了，他们从那该死的战场中逃出来了。
他木那地看着北要塞通行游骑小队的侧门为他打开，抬头望了望还在飘扬着的伊利萨兰旗帜。
亚里的身后，也披着这样的旗帜，不过是血色的，在风中乱舞着。
强烈的呕吐欲望突然挤进了他的脑中。他的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干呕两声。但他的护卫比尔此时却无比激动。“大人，我们到了！大人！”
当正片石柱林都开始摇晃的时候，当他躺在地面上，看着加库索拿起它的剑，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他只想去死，但他却活了下来。等他第一次醒来时，比尔已经把他送到了马背上，朝着南方艰难地行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是说自己在加库索眼里连被杀死的资格都没有。比尔说有一名乌里护卫骑士将他从废墟中骑马送了出来，在倒影的无穷军团占满雪原之前。那名骑士不久就死了，死于伤寒。他完全没有救自己的必要，明明加库索就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败了，伊利萨兰败了。一切都是徒劳，北行就是一场徒劳。
一路上，他们靠着雪堆里的冻尸来分辨是否与大部队走着相同的路。敌人的行军不紧不慢，并没有立刻在雪原中追击乌里部队的意思。雪地中还有很多奄奄一息的战士们，他们很快就会被苍白荒原带走，融入到死寂的白色荒野之中。那些丢弃的到处都是的盾牌与武器已经半没入雪中。这里的雪有多厚？脚下踩着的是雪？还是冻土？还是被压扁的尸体？有时，雪地里会有虚弱的哀求声，他已经听不出来那些将死之人最后在说些什么了。他们什么都做不到，他们自身难保。在绝境中，人会为了活下来做很多事情，他们已经看到好几具冻尸被人啃食过了。
若不是他们捡到些许散落的物资，那现在他们也将……
这段路上他在多数时间是没有意识的，最近才有一点点的力气做梦。比尔身上担着他们两个人的命。听他讲在雪地里，有个人尖叫着扑向他们，比尔只能与他搏斗，将他杀死。
有次他醒着的时候，比尔提到了那名骑士。
“他不久就死了，大人。您就靠在他的后背上，不省人事。我们的路只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时候，他就死了。他受了很重的伤，板甲也碎的不成样子。大人您也有很重的伤，只要回到北要塞，到北要塞，我们就能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