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作家顾兴龙作品—佛学故事《龙虾救子三叩首》(2)

大约是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我和小刚二人结伴走到了小港。我们脱掉凉鞋，卷起裤脚，沿着陡峭的堤岸小心翼翼地慢慢蹭滑到港边的泥滩上。一阵热风吹过，流水的哗哗声与泥滩上芦苇荡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我们小脚奔走在湿滑的泥滩上，来回穿梭在翠绿的芦苇荡里，一遍又一遍的等待着潮涨与退去。快到十点钟左右，尽管人已是汗流浃背，脸晒得满脸通红，但终究是收获无几。望着小白桶里几只小得可怜的螃蟹，我俩渐渐兴致不高了，拎起小白桶，无精打采地走上了堤岸，准备找一个地方把凉鞋和脚丫冲洗干净。
来到岸上时，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破旧废弃的建筑工地。我俩面面相觑，想着应该有些废铁可以捡回去卖钱。乐呵着小跑过去，隐约见还有个水池。走近一看，这是个约一米五深的长方形蓄水池，里面有个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哥哥（十二岁左右）正在里面摸鱼，这瞬间吸引了我们的兴趣。我们蹲在水池边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崇拜和期待。水池中墨绿的水只淹到他的膝盖处，我们时不时地问他：“哥哥，摸到了啥？摸到了没···”。在来往说话间的功夫，我们偷偷地瞄看了他的竹篓，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哥哥俯身在摸鱼的时候，我们接着和他套起近乎，不厌其烦地问他：哥哥，你家住哪里呀? 能不能教我们摸鱼啊…”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哥哥突然“哎呦”地一声，紧接着从水里捏起一只大龙虾。他把龙虾按放到水池边上，欣喜得意地说：“给你们俩玩会儿，我再下去摸会儿，这是只母的，刚产完籽，我猜里面肯定还有公的。”哥哥边说边指给我们看，我们沿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伸头，果然看到水里有一团像纱一样的绿藻，上面粘附着大量清晰可见的白点点。

显然，这并不能打断我们要挑逗大龙虾的主意。我们先是伸着手指去试探它，接着随手捡起小树的枝条，放在它的大钳子前，去戳碰它，想让它夹住再把它拎起来。可是，它似乎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钳子，一个劲地想往池子里爬。这时，大哥哥看到了它的举动，二话不说直接捏住它的腮壳，甩手丢到五米开外的水泥地上，和我们笑道：“看它往哪里跑。”
这只龙虾的命很大，看上去没有受伤，连腮壳也没有碎裂。大约过了十来秒，小刚突然推搡着我一起凑近去看它。虽然当时的我们还是孩子，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到了。只见它起身举起两只大钳子，直起头望着我们一会儿，慢慢两只大钳子向中间触碰合十，接着头和身子完全跪伏在地上。然后它抬起头望着我们，向前挪了一小步，又是一次合十跪拜。就这样，每次它往前走一步，就朝我们跪拜一次，可以说是和人在祭祖一样毕恭毕敬。我们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静静地看着它不敢说话，隐约中清晰地看到它的眼睛里有液体不断地涌出…
过了十几分钟后，大哥哥从水池里爬了出来，他再没有摸到什么了。我们指着已快到跟前的龙虾，小声地告诉他，你看他在向我们磕头呢。他打断我们的话题，不屑地看着我们，笑了笑说：“看你们喜欢，这母龙虾就送给你们嘞，你俩中午带回去红烧吧。快中午了早点回家，明天有空来这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