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和老木(2)

（在潮汕的叫法里“姨”就是妈的意思。）
阿木的妈妈，李大姐瞧了欲言又止的老菜一眼，开口道：“阿大，回来了，就进来吃饭吧。”
阿木笑着对她说：“好，姨，爹，你们吃了吗？”
老菜抽着旱烟沉默，烟雾把他的脸都遮住了，阿木不禁咳了几声。
“阿大，姨给你找了个好工作，明天你就跟他们一起去。”李大姐笑着说，眼眉止不住地往上瞧，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阿木愣了愣，“姨可我明天还要上学。”
“哎呦，上什么学啊，跟他们去做这个好，以后有大房子，读书有什么用，读书没什么用，还不如跟几个师傅一起学盖房子。”李大姐眉飞色舞地讲着，丝毫没有注意阿木的神情。
老菜在家里没有发言权，家里的李大姐泼辣大胆，是家里的主权人。此刻，老菜偷偷看阿木，阿木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阿木仿佛身陷泥潭中，无力，挣扎，越挣扎也只会越陷越深，突然有什么点了他。
阿木猛地抬起头，“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你这个白眼狼，白仁仔，我能害了你不成？你明天不去也得去！读什么破书，有个p用。”李大姐破口大骂，边骂边推搡阿木。

老菜依旧沉默，空气中尘土混着烟味愈发浓重。
“我遭了什么罪啊，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李大姐在地上骂着，眼泪从眼里流下来，显得她愈发狼狈可笑。
该死的窒息扼住了阿木的喉咙，不知过了多久，李大姐还在骂，阿木开口道，“我去，但我没新衣服。不体面。”
阿木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这里了，他们家穷，他在赌，赌母亲肯不肯坚定。
不出所料，李大姐静止了一下，“我明天带你去买。”李大姐狠了心道。
“扑通！”好像有什么掉进了水里，原来是阿木。老木在边上看着阿木，看着他静静地沉入了黑暗。
老菜的手在颤抖，阿木红着眼眶，死命地低着头，那头仿佛有千斤重。
秋风扫过来，把老木养在阳台的绿萝都给吹了进来，台上晒着鱼干，老木一人在家，没舍得开风扇。他的手里拿着扇子，轻轻一扫，少年时的梦，也随风而去……
改编自真实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