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至于后来(3)

“我是孤儿，老喇嘛将我一点点养大，没补全我的亲情，只教会了我虔诚。”
“我没有读书上学，但是道德、礼貌、交际、差异，天文地理，人与自然，我都很了解。我见过太多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是像我一样的，他们热情，憧憬，无知，快乐，我跟他们实在都太不一样了。”
阿十看着立风一边回忆一边平静说出，陷入某种沉思。立风看他一眼，“你还在听我说吗？”
“所以你逃了出来？”
立风点点头：“对，我说过我不信任何。老喇嘛很伤心，挽留我的那一晚是他出家二十几年第一次流泪，可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因为那样的环境我不喜欢。”
“我回国那天晚上摘下来的佛珠，是我出生时老喇嘛给我的平安符，祝愿我一生欢喜无忧，功德圆满，而我把他给你了。”
阿十仍看着他，将他说的话听得一字不落。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们之间有多大区别了么？”

本该最虔诚，却是最不屑。
本该欢喜无忧，却是头破血流。
“我自己争取来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让我满意。”立风看着他，话语有些无力。
阿十看着他眼底的光慢慢黯淡，想要过去抱抱他，可是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共同的支点可以切入。欲抬不抬的动作就那么定在半空，直到立风又打破沉默。
“阿十，你很好，我爱你。”
“但我不能确定，在你知道我的生活后会不会选择逃开。”
“不会，我没有那么狼狈。”
阿十脱了西装外套，扯掉了领带，走过去抱住他。“你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难怪这么美好。”立风似乎对很多事物都充满好奇，却又有点儿兴致缺缺，现在阿十才懂，他是害怕受伤。他在寺庙生活那么多年，见过众人虔诚的参拜，看到更多的一定是各种各样充满困惑的人在自己编织的执念中挣脱不开。一颗幼稚的童心，不理解这些人一切的不理解。
何处惹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