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犹在(2)

春夜还有些峭寒，季老爷弯着腰，细心的翻看着发酵的花饭，没想到一个个巨大的木桶旁，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爷爷这么晚了，你在干嘛？”季桃一双圆眼咕噜的转个不停，眼眸里水波粼粼荡的季老爷心软。
“爷爷在守春。”季桃听不懂爷爷的话，她看着老人忙前忙后，懵懂的脑海里生出几分好奇。
暖黄的灯光印的爷孙二人的脸色外柔和，窗外枝头上的桃花开的正娇美。
儿子回庄的这一个星期，季老爷身后多了个小尾巴，常见他笑皱一张老脸和季桃一同酿酒，酒坊里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知更鸟在枝头欢鸣着春的美好，季老爷心想是时候了。
一双苍老的手揭开发酵好的木桶，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起锅，老人小心的将酒饭倒入锅中，接着像播种似的撒上晒干的桃花嵌入其中，发酵时的鲜桃花与干花一同被巨大的甑桶盖住，黑纠纠的炉灶里簇簇的火焰跳跃着，争相窜的很高，腾升的雾气笼罩在酒坊上空。
片刻，一股沁人的香气乘着朦胧的雾气扑面而来，季老爷连忙拿瓢接着顺竹管流下的酒。
“这是头锅酒，其味最烈。”季桃好奇的凑近，一股辛辣呛的她皱起小小的眉头。

“爷爷，这怎么守春啊？”
“万事要有耐心，做事要有恒心，一切自然都会水到渠成。”
酒味掺杂着清甜的桃花香气弥漫在整个酒坊，季桃只觉得天地间一片恍惚。她似乎醉了，她看到一颗巨大的桃树，他有苍穹的树干，苍老斑驳的树皮，枝头盛开的桃花美的春都不愿离开……
“这边是花落春犹在，桃花酒将春留住了。”
一场峭寒的春雨带走了病重的季老爷，他临终前的这句话却犹如春芽扎根在了季桃的心中。
二十年后陶庄的桃花开的格外美艳，路过的旅客纷纷拍照留念，他们此行只为陶庄里闻名四方的既是桃花酿，喝过他家酒的人都赞不绝口，连当地媒体都来采访“春常在”酒坊。
所有人都没想到每一坛桃花酿竟出自一位姑娘之手，她的精心酿制，窖藏，使桃花酒成了世间绝品。
季桃每每被问及桃花酿的秘方时，她总是轻轻唱起：
“花落春犹在，桃香传万载。”
她说秘方就在歌词里。
（江依依原创，未经允许不可转载。灵感来源与“有花有酒春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