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谈(2)

光：什么？（白了华一眼）无趣的理科脑袋。
华：这时就应该提到那句经典的话了，怎么说的来着？呃，“子非虫，安知虫之乐”，哈哈。不过呢，其实我们和这些东西的行为没有本质区别（指着灯旁边群魔乱舞的飞虫们），生存嘛，不磕碜。
光：确实，没有区别，各种意义上。
华：嗯，我感觉我们就像没有翅膀的大娥子，围着虚幻的梦想孜孜不倦地飞舞，只不过，有的碰得头破血流，然后找到“正确的”方向苟活于世，有的傻乎乎地撞进火焰死无葬身之地，而大多数……
光：……连接触光源的机会都没有，在那层薄薄的玻璃上折损身体、虚度光阴，最后力竭而死化作窗角空洞的躯壳。
华：。。。（沉默）幸亏我们是人类，还在一个相对公平和自由的国家，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实现，哪怕是接近理想。而昆虫没有知识，甚至没有思想，一辈子局限在那副外骨骼里，那句话说得好，“夏虫不可语冰”。
光：真的吗？也许虫子们也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科学和理论，或许有一个小社会，就像蜜蜂、蚂蚁那样的，不是吗？只不过不为人所知罢了。

华：额……理论上来说，以昆虫的脑容量……（被打断）
光：（伸手捂住华的嘴）shut up！well，你说读书改变命运，我看不尽然，个人的命运就是那样，读书只是一条相对宽敞的阶层跃迁通道，可以说，是命运的一部分。
华：唔，也对。倒是“宽敞”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这么一想，人是更高级，更复杂，可也更累，更苦了。
光：还得是你说的“子非虫，安知虫之乐”。
华：。。。（默默起身，扔掉吃完的苹果把）
光：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放羊娃的故事：有人问放羊娃：“你放羊是为了什么呀？”“为了卖钱。“那有钱了之后呢？“”娶媳妇。“”娶媳妇之后呢？“”生孩子。“”孩子长大之后呢？“”接着放羊。“别以为咱的意识比人家高，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更大的循环呢？
华：是呀，这就叫“内卷”。我看到同学笔袋里装着好几根数十块钱的进口笔，五百多块钱买了顶平平无奇的帽子，嘴上还在讨论应该买多少千块的AJ，就会想，啊，我要努力学习，将来也过上这样富裕的生活。这么一想，读书为了赚钱，赚钱之后呢？结婚生子，不是一样得读书吗？而且总有更新款的手机，总有更新潮的衣服，这种追求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