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风华录10(2)

离竞卖日还有一旬，花无谢安排妥当后，出了院子打算到城中随处逛逛。经过一处闲置宅院，见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多年习惯使然，随意瞥一眼便将情形收入眼底，车夫一身红衣似火，带着帷幕，看身形是名女子，落地轻盈无声，内力不弱。
花无谢正打算离开，从车厢里又下来一个带着帷幕的人，瘦高个，身形略佝偻，雌雄莫辨。然而，花无谢却心中一凛，竟没发现车里有人！习武之人内力有高下之分，呼吸吐纳虽可藏，却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不动，体察入微对花无谢来说易如反掌，因此放眼整个武林，能完全做到让他无所察觉的不过七人，四长老、南荒老怪、无影、赤练君，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有不在璇玑掌握之列的高手。
那人下车站定，转向花无谢所在位置停了一瞬，才缓缓举步走进宅院。
金陵城乃六朝古都，文化底蕴丰厚，不仅吸引八方豪富，还汇聚众多武林世家，城池之大比之京都毫不逊色，花无谢逛了半日才走了一小部分，天色逐渐暗下，他不疾不徐走着，缓慢靠近琳琅阁所在的北城。
子夜时分，灯火辉煌的琳琅阁也进入沉睡，花无谢蒙面溜进院子，远远一道黑影从庭院掠出，衣袂翻飞露出一角红裳，他迟疑一瞬。
西北角一声惨呼划破宁静：“杀人啦！杀人啦！”内院传出纷乱脚步，花无谢毫不犹豫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花无谢自认轻功佼佼，不想那人也不弱，琳琅阁中随后追出来几人，不过一刻钟就被远远抛下。两人之间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飞至城西，黑影一头扎进暗巷，花无谢落地看着面前错综复杂的巷道，轻轻勾唇，提着碧水剑纵身飞到一处屋顶伏下身子，清亮的眸子如暗夜灿星，任何可疑在其下无所遁形。
深夜的暗巷寂静无声，只有穿堂而过的轻风发出时断时续的声音，半个时辰后，花无谢看到左前方一道黑影跳出巷道，施展轻功追着那人飞出城外空旷地，一招“直上青云”落在面前，双目如电锁住他，只见黑色面巾遮住大半张脸，在暗无星光的夜晚连彼此眼睛都看不清。
花无谢拱手相请，伴着清亮长吟，碧水出鞘斜斜刺去。
那人站在原地，似乎毫无察觉，直到碧水袭至面门瞬间，右手快如闪电，竟不知何时拔出黑刀，反手一旋挡开碧水，刀剑相撞之气带动他身后鲜红发带扬起。
花无谢动作一顿，迅速折腕回刺，一招“拜月式”，碧水寒芒暴涨，铮铮破风，黑衣人并不躲闪，黑刀简洁迅猛，刀刀精准挡住每一剑，满场“叮当”脆响，火星飞溅，花无谢左掌凌厉劈出，黑衣人急速回手一掌，“砰”的一声闷响，各退两步站定。
不能单凭一条发带就定他的身份，但从刚才过的十几招感到堪为劲敌。花无谢被激起斗志，揉身而上，森森剑意倾泻而下，黑衣人横刀而挡，刀剑一触即分，继而紧紧交缠，瞬间如狂风吹落叶，罡风发出尖啸，森冷寒光耀眼夺目，荡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