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茶小馆有江湖，说书幻景道梦闻（二）(3)

画面一转，露出一头伤痕累累的白鼠，被数道枷锁死死捆在狭小的囚车内。不时地颠簸，将白鼠身上的伤口一次次撕裂，点点鲜血随着囚车的前行，在车后拉出一道因怨恨而扭曲的血线。
“我恨这天不留活门，我恨这地草菅人命。我恨··”鼠嘴咧开，后续的话语却是被一阵颠簸给塞回喉咙。只留下强忍疼痛的呜咽声。
“春风到，不思归，立湍瀑。立湍瀑，我心已坚。
春风柔，不思归，苦行路。苦行路，我心已悲。
春风随，不思归，归无门。归无门。我心已死。”
邹博士的幽幽曲调还在继续，画面中的白鼠似是听见了茶馆中流淌的曲声。嘴角动了动，带着一丝怀念的沙哑，低声的呢喃：
“回溯初时，鼠聚一堂。有茶随酒，喜乐多哉。
忆往事多，兄弟仇矣。有茶随酒，其心离矣。
往来皆苦，杀伐争乱。泪伴血流，其悲碎肠。
我予良善，小人乱矣。有茶随酒，其血融矣。
流亡天海，岂愿恨解。旦夕苦练，以壮我行。
黑鸦泣血，我命歇矣。有茶随酒，其心殁矣。”
沙哑，悲怆，却又有着一分释然。白鼠语调越来越轻，挤着最后一口气，叹出最后一字，似是要将心中的悲恨吐出，刺死前方一众押送。可惜，只能无力低下头颅，让身子随着囚车不断抖动。

“秋风怒，何思家，闯庙堂。闯庙堂，我已怃然。
秋风啸，何思家，破玉台。破玉台，我已决然。
秋风散，何思家，落囚牢。落囚牢，我已释然。
峡有悲言，切切其声。送我归墓，哀我心老。
赠我枷锁，双臂垂断。旦夕紧我血肉，惟以其心惧。
赠我槛车，双股悬坠。旦夕惊我心神，惟以其心恐。
车马驰矣，双亲梦矣。旦夕思矣，我即来矣。”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人们陷入沉寂，胡掌柜停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邹博士许久，摇头笑笑。轻拨算盘，惊醒一盘的小二取下已经烧沸许久的茶桶，便低头继续打着账本。邹博士将一壶茶喝尽，放到一旁。合拢折扇，轻敲桌面。
“那白鼠双眼紧闭，鼻尖忽得动了动。只见峡谷前方拐角窜出一缕光，看着温暖，照在众鼠身上却如同火烧。那由内而外的灼烧，带来一阵恶心乏力。可这白鼠已经习惯了日夜不断地痛苦，这突然来的怪异反而令他有了几分气力。“
“那押送的大统领突然一回头，盯着白鼠看了许久。这白鼠一动不动，依旧是那副挂在枷锁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大统领这才放心，提起一口气，用鼠爪抓起背着的一面大盾。运功一挺，给车队撑起了一面气罩，将这怪异之光挡在前方。众鼠不敢久留，各个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往峡谷尽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