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有九命》(一)(3)
灰爷还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学士”。这个词儿还是他第一次死之前,在老太监家里时听来的;现在词义变迁,这定福庄大学里边毕业的人类,都叫学士了,但这样一个名头在猫类社会中,绝对是独一无二。
“学士老弟,你也知道,我对下边没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听得出来,灰爷这是第一次敞开了谈这件事,我立刻摆出了一副沉重的表情。之所以说这神情是摆出来的,是因为我确实比较幸运,始终没有遭受此等劫难;实际上,自打读书识字之后,我经常宁可自己不要被那些小母猫勾住心神,季节性地成为繁衍冲动的奴隶。
毕竟,我们猫类的发情期和人类确实不同。人在自己的社会中有一种叫“性瘾”的概念,不做不行,否则情绪低落,浑身难受;实操之后,也只是稍缓饥渴,苦乐之间的折磨却嵌入骨髓,难得解脱。
猫只在特定季节才性欲高涨,这点确实比人类方便;可悲的就在于,进入发情季节后,我们就猫均性瘾患者了。公猫身下丁丁带有倒刺,交合之事对母猫堪称暴力伤害;但发情母猫却宁可忍受被划伤的体验,也要寻求满足,可见肉体天性对灵魂的禁锢之深。
而另一方面,我看过不少书本,在人类的文明史中,他们无数次用别的动物和他们自身证明了,没了蛋蛋的雄性,大概率能活得更长久——我甚至怀疑灰爷在一定程度上也受益于此,但没敢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