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不存在的战区】间章『枯木』(14)

不知道过了多久，蕾娜才重新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发现辛已经站在了天台的门口。
「……」
蕾娜没说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抬头看着漫天星斗。
 辛也没说话，只是无声地走到她身旁，轻轻坐下。
两人无言地坐了许久。
「……辛。」
「嗯。」
「……」
蕾娜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蹭过去，歪着头靠上了他的肩膀。
「……受不了的话，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哭吗？
蕾娜微微摇头。发梢蹭到辛的脸上，微微发痒。
「……哭吧，我不看。」
辛有些笨拙地扭过头，迟疑地说。
「……」蕾娜抬头看着他。
应该是被允许了。
事到如今不过是个失去身份的孩子。
可以不用管那么多没关系的。
似乎是被这样告诉了——
「……呜……」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我不是要阻止你，也不是要放弃你。我只是必须告诉你，一个人的一生有很多东西要失去，无法守护的东西太多太多。纯粹由感情支配的人最终只会一无所有。我相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但你离他们不远。你失去的东西未必就比我们少，而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你的路还有很长。」拦下准备执行撤离作战的蕾娜，理查˙阿特纳少将面容凝重地说道。

「……理查少将？突然找我说这些，请问是……」
「不。你当成气话也无妨。只要记住，抗争到底时所能拥有的，才是最宝贵的一切。」
独眼少将低头直视蕾娜。
「等到一切结束时，没人会要求你坚强，没人会要求你背负。你需要的就是释放，誓死不忘。然后再一次执行命令，到死为止。」
「……了解，理查少将。」
她转身走向『华纳女神』，自认准备好接受将要见到的人间炼狱了。
背后的叹息未能传进她的耳朵。
一个又一个背影在她眼前闪过。理查少将，父亲，雷，还有那些她闭上眼马上就能想起的名字。
她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忠告太多太多。
是什么时候起，她扛起了罪责之后再不愿放下呢？
亦或是她无法放下，既受困于此又因其得以存活呢？
她还没学会放下的时候——背上的十字架却已经塌了。
压的她粉身碎骨。
呜咽声渐渐转为抽泣。
最后她还是失败了。她又失去了。她又没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