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别说爱我 （上）(2)

--“和你爸一个德行！”
张张血盆大口呼啸着流出脓水，掉下扭动白润的蛆虫，翻滚着爬进我的衣领。我惊声想要把那些蠕动的虫子从身上掸开，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可自己的身体却忍不住发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打颤，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心魔。
我只有努力面对它，才能彻底消除。
而心魔的根源，是我的童年。
我有一个暴戾的父亲，他经常用拳头把我和母亲打得连连后退，而他发怒的原因，仅仅只是饭菜不合口味或者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桌上的杯子掀翻，一张张撕掉我的试卷，一支支狠狠折断我背着他向同学借来的画笔。
不管碎裂的玻璃片，母亲的尖叫，我的哭嚎。
往往在歌颂母爱的电影里，英勇的母亲会挺身而出，挡下父亲的拳打脚踢，毅然决然离婚，带着儿子脱离苦海。
可惜生活不是电影，但母亲确实反抗了。
以最极端的方式--
在父亲醉醺醺晃进厨房时，一刀捅进了他的喉咙。

一时间鲜血四溅。
飞舞的红色血珠溅到了那盘刚切完的苹果上，溅到了母亲的围裙上，溅到了他们的结婚照上。
血液慢慢顺着柜子边缘流淌下来，一滴又一滴。
我呆愣在原地，却发现那把还温热的刀尖对准了我。
我想跑，可只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此时一切力气都化成了水。
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冷着脸刺穿了我的肚皮。
真疼啊。
刀刃在腹部里搅动的触感还记忆犹新。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前，她癫狂地笑起来，眼泪从她脸颊滑落，融进了我流淌的血液里。
缠绵交织，化为一体。
小废物，真就是和你爸一个德行。
她扔下刀，在我耳边喃喃。
最后父亲去世，母亲被捕，我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
“没有一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大批的媒体像洪水般涌入病房，对准闪光灯信誓旦旦。
真是讽刺啊。
我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拥有暴戾的父亲，疯狂的母亲，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