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菲】一丝不挂（十三）(2)

“以前，丹哥和龙哥都在我前面，给我遮风挡雨，我跟在后面，像个被保护得好好的小孩子。后来，丹哥退役，龙哥半退。突然，男单好像只有我了，我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我也一样啊，雪芮姐退了以后……”
“我跟你不一样”石宇奇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撑起来了，我没有。”
他深呼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男单最主要的得分手段是进攻，这是一个很吃身体素质的项目……”石宇奇说着，指尖有意地划过自己左脚的脚踝。
“我跟所有人说，我要抛开伤病这个借口，我要学着跟伤病共存，我要变回从前意气风发的石宇奇。可是……可是这真的太难了。我起跳的时候，那种别扭是实实在在的。对手有针对性地攻击我的时候，那种无奈也是实实在在的。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用这只手换这只脚，我一定愿意……菲菲，你不知道，从受伤那天起我就害怕，害怕自己离‘撑起男单’这四个字越来越远了。”
他手上的动作，他说的这些话，就像冬天的北风，吹着陈雨菲的心，冷冷的。
她实在看不下去，便把他左手手指紧紧包在自己手里，似乎这样能传递给他一些力量。“不是的……你别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如全运会，还有苏杯，你都赢了啊。你看，苏杯的时候，你……你拼命赢了桃田，所有人都说你当得起一单。”

“可是那时候，你离开我了。”石宇奇终于转过头，看着陈雨菲。
陈雨菲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她知道，他没说的下半句话是，“在我最需要肯定的时候，你没有支持我，反而离开我了。”
陈雨菲，你做了什么啊！
石宇奇把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叹了口气，又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汤杯我为什么退赛吗？”
他回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谈起过“汤杯”这个话题，他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一夜之间，“退赛”“禁赛”“退回省队”这些词语在石宇奇这儿都变成了禁忌。
陈雨菲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的脚真的……太疼了。我坚持不住了我想退赛，我跟教练说，他不让。可是，我真的太疼了……我就赌气……”
一番话，让陈雨菲的眼睛霎时变得模糊。
“后来，所有人都在骂我……”
“石哥，你别说了。”陈雨菲不忍心再听了。
石宇奇没理陈雨菲，“你让我说”。
“所有人都骂我，骂我是懦夫，是逃兵，骂我给国家丢脸，我受不了了，就在网上跟他们对线，像只刺猬一样。”他苦笑“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