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玛门的游戏(2)

“我很清楚这一点，并且成竹于胸。您就看着吧，凡被我盯上的人，无论是耶稣还是孔圣人都救不了他。”说罢，玛门便化作一股黄烟离去了。
来自天堂或地狱的客人们有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大能，但它们不能以粗暴的手段直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特征。一个人向善或向恶、变得高洁或堕落，说到底都是人自身改变的结果，而外界的种种人和事只能促成这样的改变。玛门来到人间，要做的就是催化，就是迷惑。
玛门选择的首个目的地是罗马。这个罗马并不是今天作为意大利首都的罗马，而是那个横跨公元前后，将地中海变成内湖的罗马，是那个既金碧辉煌又臭气熏天的罗马。
上篇·角斗士们
公元前七十三年的一天，在七丘之城与临近维苏威火山的庞贝城之间的伊特留斯城，奴隶主纳巴哈努斯正吩咐仆人们把角斗场的大门打开，大门外早已聚集了成百上千名等待观看角斗的伊特留斯市民。纳巴哈努斯是伊特留斯最大的奴隶主，他和共和国的许多寡头都有关系，元老院的会议上甚至也提及过他的名字。纳巴哈努斯手下有数百名奴隶，其中奴隶角斗士们扮演的角色最为重要，因为他们是纳巴哈努斯的赚钱机器，也是带给伊特留斯市民与贵族欢乐的机器。无疑，那是一个人人都热衷于从疯狂与暴力中收获喜悦的时代。

纳巴哈努斯站在贵宾席间，他身边已经坐满了身着整洁托加长袍的大小贵族，他满意地看着市民们争先恐后涌入角斗场争抢最前排的座位。看来今天的角斗比赛又会让他大赚一笔。
在角斗场阴暗的准备室里，波佩斯正为埃吉洛斯擦拭身体。埃吉洛斯即将带上自己的矛与盾上场参赛，挑战三名来自北非努米底亚的大汉。波佩斯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瘦小男子，论力量，他十个也抵不过那些浑身肌肉的角斗士一个。按纳巴哈努斯的话说，波佩斯这样的人和投喂斗兽的肉糜没什么两样，但人比起碎肉总归还是有脑子的，波佩斯也自有他的用处，于是奴隶主便安排他为角斗士们擦身子并保养武器。
从体型上看，埃吉洛斯与波佩斯完全不同，他从脖颈到脚腕没有一处缺少力量。再加上他敏捷的身手和清醒的头脑，埃吉洛斯成为了纳巴哈努斯麾下的首席角斗士。埃吉洛斯的这身武艺若是被军事独裁官苏拉用在战场上，定能杀得那些所谓蛮族闻风丧胆。
埃吉洛斯并不甘于一辈子当个奴隶角斗士，在没有真正地得到自由前，他觉得自由这个词充满了魅力，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自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作为角斗士，如果你武力不强，就会被敌人杀死，而如果你身手太好，奴隶主就更不会放你走了。有一句空话纳巴哈努斯对埃吉洛斯说了整整五年——你再为我赢得五场胜利，我就答应给你自由人的身份。事实上，就算是埃吉洛斯年老退役了，他也将继续为纳巴哈努斯训练新的角斗士；而如果纳巴哈努斯死了，也会有新的贵族成为他的主人，新主人或许比纳巴哈努斯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