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6(3)

它们顽固得
我无可奈何
我遇到一丛蒲草
昨日的来者一定有把镰刀
它们羞涩的花，令我看不到
我也曾拿起镰刀
任由斑驳吞噬利器
香草将我包裹，此刻
我却在趟一条河
天空有一个影子，
在云朵里载舞载歌
昏暗的霞光煽动羽翼
半刻钟前的太阳被瞳孔
遣返，那是一只花亭鸟
我记起了，为什么
我却来趟一条河
我在梦里找一株蓝风铃
我忘了梦里的夏天是夏天
2022.9.7
用生命命名山川的诗人
他被一丛工业喧嚣围城
无法从大小不一的石灰石里

各色金属、沥青混合物中找到他的诗意
他的诗可以用一片落叶写下
甚至一粒尘埃，绝不会是一块混凝土
哪怕他知晓它的坚韧，它的配筋、级配
非要有一分诗意
那也是山河淌出的骨血
他空有一腔无法付诸的怜悯
他名为生命的山川在这里换了形容
成了无数他这样的
人类的工作，生活，家
欲攀天梯的高楼、桥梁
揪着他的心脏，无时无刻
怎么会有一份美要用另一份美交换
他总是哑言，他所视为生命的
要成为他人的生命、庇护、锦绣或者无足轻重
2022.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