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谈恋爱的人(3)

自此，马田不光看天了，他有时也会看看下面的人，一批批人都伸着脑袋在走廊上看天，像树干里突然冒出的木耳，他不知道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没毒的，只得不与他们交流。不过其他同学就算再挤也不会往他跟前凑，他压根不需要交流。
他担心，这么多人一起看天，她会不会看不清自己在哪，她会不会把自己抛弃了。他许久凝视的天空似乎在回应他的担心，有时多云的天气，云层中突然裂开了一个缺口，阳光洒下来，只照在他和他周围的区域。他微笑，他把这看成天空对他的承诺。
有些野鸡小报甚至拍了几张马田看天时的照片写了篇文章当头条，同学有买了的给全班传阅，只有马田和同桌不看。
时间久了，看天的风潮也过去了，大多数人还是原样，成绩没有飙升，反倒有人狂跌。看天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剩下的人都围在他的周围，有真的受了益的，有不服气自己不行的，有纯粹没事干来发呆的，都在走廊的一角看着天。

马田总是最早来，最晚走，其他人早已习惯他的存在，他也习惯了在其他人走后自己单独待着的那段时间。棕黄的枫叶被一阵秋风吹起，在他眼前耷拉着落下去，落在学校外的小巷里。马田只有这段时间不看天空，他目送着自己的同桌回家。路旁的霓虹灯缠绕在树上，树叶跟着灯光洒落，她说过她最喜欢这样没有月光的夜晚，暖色的路面半铺着落叶，她一脚一脚踏在上面，享受着寂静夜晚中落叶的声音。灯光是微小的，没有月光，灯光才能发挥它的色彩，树叶也是微小的，没有嘈杂，它才能发出那轻声的脆响。
…………
夜晚过去，然后又迎来一个早晨，马田趴在窗口，看着天，一条腿笔直一条弯着，身体侧向一边，盯着白云神游，同桌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按着他回到座位上。
“收作业了。”
“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