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年轻人怎么会有压力？”(3)

“你可以去找一个拍艺术片的剧组进。”薇拉这样回复卢希拉。
“没有那样的剧组了，现在大家都只是想着赚钱，而艺术片不好赚钱。”说这话的时候，卢希拉仿佛是刚刚得知自己心爱的男生把她甩了一样，叹息一声靠在了椅子背上。在大学的象牙塔里，没有一个影视学院的老师告诉卢希拉现实中的影视界是这般模样，没有人告诉她不要心怀浪漫主义的理想。
薇拉不知卢希拉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愤世嫉俗，至少在那次谈话的时，卢希拉的这种倾向就很明显了。薇拉起初只是觉得卢希拉抱怨现实，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甘平凡的人，最后往往能功成名就。可造化弄人，可怜的卢希拉先被现实与压力击倒了。当薇拉在卢希拉死后重新回想起自己与她度过的时光，想起她的言语和所表达的情绪，薇拉惊讶于卢希拉早就已经给她自己带去那么多的压力。
理想与现实完全脱轨。薇拉不理解这种感受，但她能明白这个过程是极为痛苦的。

“在高中时，卢希拉就是个不甘居于人后、不甘于平凡的人，我记得我刚认识她时她正在学校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哭，因为入学考试她考砸了。对她而言是考砸了，实际上她的成绩比我和琪薇娅卡要高很多。”
这个非洲国家借鉴了中国式的教育模式，高中可谓是一个人学生时代学业最为紧张的时候，尽管卢希拉励志不落后于人，但学习和考试这东西也有技巧和运气的成分在其中。有时，一个学生给自己再大的压力、让自己记住再多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取得最好的成绩。卢希拉拿过第一，也拿过第十五名。
“第十五名是卢希拉考得最差的一次，我记得，她在那次考试后突然说要自学法语。我们考试的外文只有英文这一项，而卢希拉却说法语也是许多非洲国家的官方语言，学习法语会对自己的未来更有帮助。嗯，恐怕她当时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学会了法语，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证明自己比班里那前十四个人更强，这解释得通。”薇拉继续思考着，连丈夫叫她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