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立的耶稣像十字架(2)

”啥事儿？“正涂涂画画起兴的我有点不想动。
”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来了，来了“听出他又在生气边沿的语气，我赶紧喊道。
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靠墙角的位置，”你看这是什么？“阿一说。
一个陈旧的佛龛里供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是一个倒立的耶稣像，看不出是银质的还是不锈钢的，十字架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香炉。因为老爸总是叮嘱，在店里不要千万不能乱说话，恨多老物什都是有故事有灵性的，不说什么只是转头询问地看着阿一，等待着。
“应该说这是个现代版的怨女恨一样的故事，我也是听童伯讲的。”阿一说。“晓芝是个广西山区的女孩，家里她是最大的一个孩子，除了她下面还有六个妹妹一个弟弟，就是传说中的七仙女加一个王子的家庭组合。阿芝，叫阿芝顺口些”阿一自言自语道。
“阿芝从小就渴望能离开这山村，所以除了照顾弟妹、干农活外她就拼命念书，她晓得只有读书才能让她更好地离开山村，虽然打工也可以离开，只是那条路就像每次上学时走的山道一样，一直是凸凹不平，崎岖难走的。而读书是宽阔的柏油马路，她想走柏油马路。
阿芝的父母虽然有传统的传宗接代地思想，要了那么多女儿之后有了儿子，不过也并不重男轻女，说不管谁有本事上学，父母砸锅卖铁都会供的，只要他们有读书的本事。阿芝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考上镇上最好的初中，县里最好的高中，高中毕业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师范大学。之所以考师范大学是因为示范学校不仅免学费，还有生活补贴，还包分配，学校还是事业单位，还有就是她认为做老师会带更多的家乡的孩子走上像她现在一样的柏油马路。

阿芝除了在县城里读书，从来没有进过省城这种大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夜晚就灯火辉煌的，不像山里，永远都是灰凄凄的。阿芝的适应能力很强，灯火辉煌和她是没有关系的，白天努力上课学习，晚上在麦当劳做兼职，这样就不仅不用家里给她钱，她还有钱寄回家里。日子如果就这样平淡而艰难地过下去，也许就是个欢喜大结局。就像电视剧剧情一样，喜剧总是火上浇油，红红火火，悲剧也总是雪上加霜，越来越悲凉。
阿芝进入大学半年的时候，妈妈查出了食管癌，五十多岁，医生说因为还年轻，手术后痊愈的可能性很大。没有人会放弃希望，阿芝一家人也不像放弃，无奈手术费还是需要真金白银的，家里一时根本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阿芝很焦虑很痛苦，她想救妈妈，没有妈妈的鼓励和努力，不可能有自己的今天。于是她和兼职的同事打听，和同学、室友打听哪里有工资高的工作，最后的结论是KTV或者俱乐部的酒水推销员。内心是非常抗拒这种灯红酒绿、容易迷失自我的场所的，没有考虑很久还是鼓起勇气去了离学校最近的那家俱乐部。面试很简单，长得还可以，化个妆，能喝酒就行，卖酒的是必须能喝酒的，经理让她再考虑一下，想好了第二天晚上就可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