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群星，漩涡(3)

痛苦，还有接近于黑暗的光芒，但这一次，李行一几乎是波澜不惊。他能忍受的痛苦阈值已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不断升高，他静静等待着光芒的褪去。
这一次，他又无法自由行动，在视觉恢复之前，他先听到了声音：“李行一，你真的不来吗？”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李行一隐约感到这个声音曾经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我......回去问问吧。”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们还有......不到两周就月考了，要不要你试一下那边的题？”这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啊，之前冷辉一直是第一，她可厉害了，你要不要和她比一下？”
李行一的心猛地一紧，但记忆中的他自己却丝毫不关心此事。他依然只看得见一片白光，但他感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什么东西。
“地址就是这里，报名之后每天都可以去晚修，看你能不能分到和我一个班哦！”
随着最后的声音戛然而止，李行一感到周围的场景在改变，尽管他眼前根本没有场景，但潜意识告诉他，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和刚才不同。
他听到身边嘈杂的交流声，他自己没有说话，而在周围的嘈杂声中，他听到了冷辉的声音。
“来来，站好，准备拍照了。”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响起，同样的陌生而又似曾相识。

他感到自己在走动，站定，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他听见自己在心里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李行一还没来得及弄清这一问题的出处，痛苦忽然加剧了些，虽然仍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但依然抑制了他的思绪。等痛苦再次减弱时，他感到周围的场景又一次转换了。
“这次冷辉没来吗？”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但他从其中似乎听出了一丝遗憾。
“是啊，她好象去别的机构了。”
“哦......”
这次的场景转换的很快，而这一次，他的眼前出现了场景。星空，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看到了这样没被城市遮蔽的星空，而更令他惊奇的，是他身边的吴勇。
夜色中，他看不清吴勇的脸，只听得见两人遥远的对话。
“你在想她吗？”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和吴勇的声音。
“是的，那你在想他吗？”
“......唉。”
“你觉得，她......会不会......”
“......我曾经也想过......~”突如其来的歌声出乎李行一的意料，他没有再听见说话的声音。
“......泪不能停止地流，流进心底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