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别说爱我（中）(3)

我恨他，恨他所谓的关心。
我恨他，恨他对我的形影不离。
我恨他，直至死亡。
除夕夜那天的烟花很美，他耐心地指给我每颗璀璨夺目的星星，说，我们天润也是其中一颗哦。
他轻轻给我披上外套，上面还带着他淡淡的皂香。
他的侧颜很美，像是油画上的希腊神。
一切如梦似幻。
梦幻到，他连不小心失去平衡，跌抓住栏杆时的狼狈是那么正合我意。
拉住他？
当然不。
有时孩童身上的恶，是那样纯粹。
纯粹到，可以漠视自己的亲生哥哥即将摔死在楼底。
他堪堪挂在栏杆上，还是柔声让我把他拉起，就连死到临头，都不肯摘下他伪善的面具。
我低头俯视他，第一次尝到了睥睨众生的快感。
我蹲下身子，细细欣赏着他额角的汗珠缓缓流淌，看着他的手掌开始发红，柔和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

真美啊，完美无缺的哥哥也有这样狼狈的样子。
我只是站着，并没有任何要把他拉上来的意思。
他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龟裂的嘴唇煽动着，好像在喃喃。
可惜话还没说半句，他因长时间悬挂的手一松，直直砸向楼底。
鲜血和脑浆迸裂了一地，犹如打翻了一大盆绯红的颜料。
我呆愣着站在楼顶，好像心脏被掏空。
一定只是演惯了，一定不是真的在意他。
随即耳边响起母亲的尖叫。
我看着她一下子甩开那双碍事的高跟鞋，光着脚飞扑下楼抱住哥哥的尸体，不停地抽泣，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哭花，像是小丑悲哀的哭脸。
--她都看见了。
霎时间天崩地裂。
我没等到哥哥走后一人的轻松与优待，而是扎扎实实地得到了母亲更浓烈的嫌恶。
她满手是血地举起刀，想要得到我的陪葬。
连这个时候她还是在偏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