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日志（十三）《朝阳与黄昏》(4)

“这里是白杨滩，的确是处美轮美奂的景致。”我携着希子走到沙滩，“没有盐涩与海腥，只有清甜的水汽和卷袭细沙而来的白浪。”
希子深吸了一口，露出舒心的长叹。
我挽起裤脚，不顾腿伤地踏入浅岸边，一阵海浪涨上岸，我没有因腿伤遭海水浸泡而感到刺痛，而是感到怡然的舒坦。
夜空上，云雾试图隐藏月的佝偻，寥有的星犹如将熄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又是个月朗星稀的夜。
幽僻的林道中没有分毫的足迹或是车辙，几株野蔷薇的枝头缀上露滴，露珠晶莹得争相放出光彩，宛若笼罩在碧绿极光中的星野。
“有什么想吃的吗？希子。”她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乐意，“你是没话说了吗？”希子猜透了我的心思，她的发梢被风微微拨动。
“唉呀，假扮夫妻是真的难受。”我挠了挠后脑，“真正的相爱之人早已在彼此心中生根，接下来仅需等待，花朵自然会绽开。”
“嗯哼，要是园丁硬是将花移栽至别处，花绝无盛开的可能，唯有凋落才是花株最后的归宿。”
“政治联姻可谓是最为荒缪的维持两家关系的方式，这样的婚姻很少有能够幸福的。”我慨叹道，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低声的哀鸣。

“什么声音？！”希子提高戒备，循着声音的源头碎步走去，我也跟上她前去。
一副令人心寒的景象一目了然。
一个男人无力地瘫软在损毁的磨坊附近的一座树桩，他的腹部被活生生插上一把草叉，血液缓缓自腹中留出，他奋力着想站起身，但这都是徒劳。
“别动！”希子突然喊话道，她上前帮男人按住伤口，将身上的布条扯下，将伤口止住了血。
“救…救我…孩子……”他断续地说道，“没事的，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俯身向他询问道。
“我是这儿的磨坊主，一伙贼寇流经磨坊，他们本打算敛些钱财和粮食便离开，可他们却对想我老婆孩子图谋不轨，最后我和他们打了起来。由于我这儿太过于荒僻，没什么人经过，所以我很快就败下阵来，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我老婆，拐了我女儿，还一把火连同我老婆的尸体将磨坊烧个干净，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你女儿长什么样？”希子关切地抹去他额上的汗，“树皮一样的棕色长发，薄雾般的灰白眼睛，她喜欢爬树、弹琴……”男人说到一半突然重重咳嗽了起来，“没事的，这些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