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羡染（六）(3)

“不是你告诉我，染宝儿长大了吗？”
这话把时影都答懵了，“长大了？所以⋯？”
“染宝儿是人，我是蛇，当初他还小，现在他不需要我了，幼兽崽子长大了，就要去找自己的领地。” 魏无羡心里闷闷地，头跟着话声越来越低。
时影一噎，他不得不承认，魏无羡说的也没有错，人妖终究各有归处，“⋯⋯那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你知不知道小染⋯⋯”
魏无羡猛然抬头，“染宝儿怎么了？”
见状，时影倒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了，若是终要离开，何必再纠缠不清，也许对墨染来说，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并非坏事，时影默默把话吞回肚子里，试探问道：“你不是挺喜欢人间的吗，没想过和他一起去？”
染宝儿总是叮嘱他不能随意化形，一起，会给染宝儿带来麻烦的，“山里很好，自由。”
时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挣扎，好像非得问出点什么，“养了十几年的崽子，你就真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怎么可以舍不得，雏鸟若是不离巢，就会再也飞不起来了，魏无羡摇摇头，只想找个地方窝，“我出去睡了，没事别叫我。”
时影还来不及喊住他，人就不见了，这下好了，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一转身，时影动了动鼻子，看见廊下的身影，“你听到了？”
“嗯。他不要我了。”墨染眼角红红的，却挺直了脊背，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小染，人一生数十载的光阴，对蛇妖来说也许就是睡一觉的事情，对你⋯太不公平⋯⋯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影想起了那个总是在等自己睡醒，最后却在自己怀中睡过去，再也没醒过来的人，一辈子就这样，不值得。
墨染笑了，笑得苦涩而无奈，“是啊⋯也许他这一睡，再醒来，就忘记我了。”
忘记曾经有个孩子，他帮他取名，照顾他长大，他为他学会煮饭，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最后⋯他扔下了他⋯⋯
墨染不再理会时影，转身往山下走去，一如来时，未愈的伤隐隐作痛，他走得格外的慢，却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