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镜(2)

“走，撒旦，快走，活下去。”男孩仍然一动不动，他太害怕了。眼见一个男人快要追过来，姐姐用最后的力气拖住了男人的双腿，喊道：“快走啊！”男孩被惊动了，爬起来开始奔跑，被恐惧卡住的眼泪现在却如泉涌般流淌，男孩看见了男人斗篷下胸前的徽章，上面是长了翅膀的人，将手杖插进了倒在地下的长角的人的身体。经常帮家里干活的男孩体能还算不错，男人没能轻易追上他，男孩看见邻里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男孩成功跑进了山林，可领头男人的火枪还是打中了小腿，男孩跌进了湍流之中。他隐约听见男人的低声谩骂，随即失去了意识。
“长官，那小鬼掉进河里冲走了，八成是没命的”其中一个男人向他们的领头报告。“八成？八成算是什么？”领头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到“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愚蠢的失误，我们有两成的概率放跑了一个？如果被敌国知道了我们这次行动，我们接下来准备作的埋伏全得泡汤，你不会觉得你担得起这种责任吧？”领头的男人面色阴沉，报告的男人被吓得跪倒在地。“还不快去找！追不回来的话。。说起来你好像有个女儿，对吧。”领头的男人突然低吼道。跪着的男人慌乱地爬起，沿着河追去了。“那么至于你。。”领头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姐姐“呵，还活着吗。”说着，男人带着轻蔑的微笑转回了头。“如果是普通的贱民，在这里随便死掉就行了，啊不，这种姿色，带回去扔给贵族换个人情原本也不错吗，哈哈”男人哂笑道“庆幸吧，你低贱的生命对帝国多少还有些利用的价值。

”男人示意另一个随从，把姐姐带走了。
“我，就要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来，杀了所有人”“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明明，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活了，还要来打碎。。。”“是神明不允许我们活下去吧，既然这样，既然也努力过了，也行吧，也挺好。。。死后也不定会到哪去呢，或许还会比这样活着好些。。。吧”男孩这样想着，渐渐放松了一直紧紧绷着的生命的线。
“活下去”
姐姐的声音在男孩脑海中响起
“不，姐姐，已经够了”
“活下去”
母亲被刺死，姐姐被残害的画面突然浮现，男孩控制不住眼泪，痛苦地叫喊出来。他实在没法将姐姐最后的话抛之脑后，那话语如同诅咒，用祈愿折磨他疲苦的心。
“不对”男孩猛地睁开眼“还没完，还没完！”男孩挣扎着四肢“凭什么，凭什么来搅乱我的生活，我的家！”男孩伸手想要够到河岸，尽湍急的河水将他一直带向下游“一群混蛋，什么也不说就决人死生，我不是家畜，也不是你们的玩物”男孩终于够到了河岸的泥沼“管你是什么军人贵族，国王也好神明也好，都没资格阻止我！”男孩用最后的力气拼命想岸上爬着，拖着受伤的腿“我要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我们本就该立于大地之上，你们夺走的，我来讨回！”男孩拼命地向前方伸着手，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前方，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