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3)

这屋里虽有烛火，但阴冷感却丝毫没有褪去。
申纪纯待汤言坐定，随后倒了两杯茶。看着面前的茶水，汤言想了想，最后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葫芦说：“不必了，在下……喝不惯茶，饮酒便可。”
申纪纯点了点头，呷一口茶，随后平静地看向汤言，似乎在等汤言先开口。
汤言被盯得发怵，于是开口：“申君，看你的穿着应是一位道人，还这么年轻，为何就说疲于应对世间繁杂？”
听闻此言，申纪纯眼眸低垂，随后又恢复了原先淡然的模样：“说来可笑，不过是……为情所困。”
“情？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申兄一表人才，可否告知在下是哪位姑娘令申兄挂念呢？”
“那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名叫王娇红。”申纪纯的语气依然平静，让人无法从中感知到他的情绪。
申王……听着不像是什么吉利的爱情啊……汤言突然想到刚才他看见的墓碑，那个刻有“但愿五湖明月在”的墓碑，难不成……
“莫非……申兄的爱人已经……”汤言咽了口口水，没再说下去，而申纪纯则是笑着点了点头：“想必你已经见过她的墓了。”
所以申纪纯是因为所爱之人离世才会选择出世的吗？汤言喉头涌上感喟之词，但最终都化作了两个字：“节哀。”
申纪纯察觉到汤言可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于是又说：“我不是因为悲伤而选择出世，只是我一直在寻找能让她回来的的方法，不愿被俗世的繁杂事物打搅而已。”

令死人复生？！这不太可能吧……汤言想劝劝他，但最后还是改口：“结果如何呢……”应该说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吧……
果然，申纪纯摇了摇头：“我试过了一切我所能想到的方法，佛、道乃至为常人所深恶痛绝的邪法异数……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汤言突然感到不太对，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不过他也没多想，可能是因为希望渺茫所以申纪纯才想倾诉吧。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这申纪纯是痴情还是傻，或许是因为痴情才显得傻吧……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申纪纯，汤言想劝他的话语全都噎住，以往他想作诗都不过是想卖弄自己本就不多的文才，而这一次，他第一次由于感喟与强烈的情感冲击而想要作诗一首，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才学的贫乏--此时感慨万千，而他却无法将其化为一篇诗文。
最后，他也只能苦涩地问出一句：“王姑娘，她是……为何而离世的呢？”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不礼貌，还会引起悲伤时已经晚了，他清晰地看到申纪纯的眼中有一瞬光芒尽失。
汤言正想补救，申纪纯却率先开口：“我与她共同登山，途遇大雨滂沱，我不慎踩空，将要跌下山崖，是她死死拉住了我。我借着力脱离险境，而她却被地上的碎石断枝划出数道可怖的伤口，当我将她送到医馆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