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食了凯尔希的博士，漫步在咸腥的废土上(2)

“是的，我在这哦，我一直在等着你，博士！”
你察觉不到自己的移速，因为身边的景色无论走开多远都是出奇的神似，骸骨、黑色的不可名状粘液，破碎的金属在恐鱼的步伐下不断在土地上沉浮，这或许曾经是某人的装备、是他们保命斗争的唯一倚靠，但现在全部都成了这无垠溟痕中无足轻重的“装饰”。或许曾是人类街道的灯火倔强地在高处点亮，但每当你的视线被那亮光吸引，你都只是看到无数触手和碎骨组成的肉泥覆盖上这视界里最明亮的存在，只留下晦暗的星月引导前路。
“你到了啊！博士！”
那是一抹蓝色的荧光伫立在不远处，你残存的微弱视觉在饱受暗色的苦痛后终于窥见了这份明亮。近乎于直觉的，你想要奔跑，宛如加满速度驶向灯塔的迷途船只。而你也就和昏头的水手一样全然忘却了一个事实——那灯塔的下面，是一块足矣撞沉自己的大礁。
这还能在海嗣横流的现在呼唤你名姓的，怎么可能是人呢？
但呼唤着你的，就是一个“人”啊！
那纤细的身子举着小小的透明雨伞，站在潮水拍击的岸边微笑着看着你——是的，微笑，不是露出满口的骨质尖牙，也不是从后背里探出骨针刮擦出欢快的节奏，更不是朝你吐出一滩带着让你愉快的气味的粘液或者将自己的身体撕碎再重组成代表着“快乐”的字符，而是在那白净的脸蛋上勾勒出嘴角的微妙弧度，浅浅地松弛眼角，向你传递着这来自遥远过去的问候形式。

“好久不见，博士。”
这就是“人”的声音啊！
这是回荡在这充斥着恐鱼低吼的大地上的唯一你所熟悉的“语言”，是你在不知何时就再也没听过的频率。
你有些想不起了，上一次听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你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白发绿衣的女人，她摸着你的脸，说……
“博士看起来，有些变了呢？”
蓝色的小小身影收起了伞，只是瞬间就跳到了你的身前，“明明个头变得不小了，怎么反而走得没有当年快了呢？”
他将身体凑到你的身体上，踮起脚，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你大约是肚子的位置：“虽然早就感觉到了，但实际上听到果然还是和从大群里得知是不一样的感觉呢。”
少年抬起头，发出爽快的笑声，“博士果然一直都带着大家啊！嗯嗯，我听到了哦！罗德岛的大家，和博士一路找到这里，辛苦了！”
“……”你想说点什么，但你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些许呜咽。
“雪山上的一家人不再吵架了，嗯……”蓝色的少年没有理会你的细声呼唤，他只是在聆听着你的身体，“哦！那亮闪闪的库兰塔一家也依旧和谐啊！太棒了，大家都能理解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