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三）宁菲利雅与魔法之雨(16)

她摘下自己的魔女帽，霎时，她灰白色长发被雪风吹拂而起，万条灰白色的发丝，宛若天仙般飘飞，她就这样背对着我。她的语气似是在怀念，又像是在哀悼，无比沉重又夹杂着，一丝迷茫…或是一丝悲伤？
都不是，那之后的残破感，大概是疲惫，又像是沧桑。
『世界就如此的改变了。儿时同妹妹的记忆，成为我最为痛苦，却又最不舍忘记的事物…伊安，你大概会嘲笑如此脆弱的我吧，因为没能保护好妹妹。或者是做出了什么自私的选择之类的，这样的我，可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呢。』
宁菲利雅轻轻笑道。
我意识到她口中的所谓自私的选择的意味…或许对她来说，多年前那场毫无征兆停下的雨，又毫无征兆的再次降下，或许与她本身有关
我的脑海中想起那本最后几十页都落款为宁菲利雅的雨记…一股莫名的怅然若失涌上心头，我却不敢接着想去。
宁菲利雅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她微微转过身，此时她的微笑，是那么的动人，又是那么的神秘，又是那么的沉重，似乎那便是隐藏在那一场魔法之雨停止之后的故事…

『是的，你没有猜错，站在你面前的，便是这一代魔女最后的火种，我便是最后的魔女…那一切代表着一切的魔法之雨，便是由我而生。』
“果然吗……”
当真相揭露之时，我想象了一万种可能知晓的理由，当我臆想之时，此时应该是悲壮的，令人潸然泪下。然而，当真正在这无尽的大雪中，知晓的时候，只有身旁裂开的白树见证着一切，只有宁菲利雅的淡淡微笑，似是在埋没她曾经的伤痛。而我的内心，在这冰冷彻骨中，只能感受到一种超乎震惊的平静，与超越悲伤的沉默。
她任由白雪散落在她的身上，在这样的时间之中，她抬头仰望天空。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是翻开一本古老陈旧的故事书后，深沉的说道：
『魔女，这样的名字好久没有被人叫过了。我并不是一个与生俱来的魔女，我亦不是什么魔女的后代，在成为最后的魔女之前。我一直是一个居住在这永恒雾雨之森旁，一个叫艾智的小镇上，一个普通的女孩。』
她微微抽了一下鼻子，这时，她的仅剩的眼眶已经完全红润了，然而，那绷带之下的眼睛，似乎也微微洇出了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