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The Same Time(6)

"Charlie, will you come out? I have something important to tell you."周浅探进头来，小声叫我。爸爸不顾我的反对，取出了周浅的五个淋巴结。现在他刚刚恢复，敞开的睡衣口露出深红色的刀疤。我知道这样的刀疤在他身上还有很多条，远大于我身上的刀疤数量。
"OK, you say."我跟着他一起走到阳台上，看着玻璃外面雾蓝色的清晨。
"I feel like I like you, Charlie."周浅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回头看他，将近十五岁的少年几乎与我一般高，长相极为相似，只是他的眉眼之间没有病态的死气，而是一种暂时代替少年意气的虚弱。
"I like you, too."我回答。
 "No, I'm talking about love...”他说着，扭过头来看我，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好像收进了远天仅剩的几颗星子。

“I……”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同为少年，我知道少年人的爱是热烈而不计后果的。可是我差不多已经进入生命倒计时，我承担不起眼前少年这份沉甸而热烈的爱意。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我如同打了败仗一样从阳台逃回了卧室，屋门反锁，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去理会他的敲门声、请求声与哽咽声。
直到我从他喉头的呜咽声里模模糊糊听到了一句：
“So we are still different. I can never enter your world, right?”
我推开了被子，开门，看见周浅把自己缩成一团，肩膀低低抽动。
我抱住了他。
“Sorry……I‘m sorry……”
近来没有什么大事儿，似乎那些病毒开始放过我了，周浅也过了许久不用做器官供应机器的日子。不过，他生病了，而且很严重，腹部开始疼，不分白天黑夜。爸爸说是肝癌，没有办法治了。他似乎对这件事颇为头疼，又开始整天把自己关进实验室里，饮食起居全在里面。
周浅疼得睡不着觉，硬要听故事。从前那个会讲故事的女佣已经离开了，保姆也不能每时每刻守着周浅。所以我找了一本厚厚的书，准备给周浅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