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66(2)

至于我那可爱的小师弟呢，前三点都做的很好，只做错了第四点。他看上了怡红楼的一位小姑娘，总是把杀人赚来的钱藏着掖着留给她，结果半个月前被官差在怡红楼抓了个正着，绑在断头台上晒了半个月。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师父身心皆伤，重病在床。临死前他把我叫到床头，语重心长的说：“乐正绫，说句心里话，你是我最不喜欢的徒弟。我总以为女人当杀手心太软，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感情上，没想到其他的徒弟都不堪大用，唯有你做的最好。我死以后，你便携我书信去那黑塔，莫要做一个孤身的杀手。千万记得为师说的话。”他瞪大了眼睛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去给你小师弟一个痛快，我们师徒一起上路……”
我难过地流下来眼泪，但我的手已经掐上了师傅的脖子，捏碎了那脆弱的骨头。
那天天气很好，好得让人感到温暖，感到幸福，可我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一切，只因为我要去亲手杀了小师弟，我那可爱的小男孩啊！他已经承受太多苦难了！
刑场在一处菜场的外面，远远就能看见木桩上绑着一个瘦小的人，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就快要死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在他身上泼了一桶水，把他浇醒了。他们好像发了什么善心，舍不得他就这么死了！多么讽刺！
世人总说杀手冷酷无比，无非是因为杀手杀人不眨眼，可看看这个汉子，他正在做的事情岂不是比杀手更残忍更冷酷？杀手杀人，说到底是人想杀人，跟一把刀一把剑没什么不同，残酷的是挥动刀剑的手不是吗？何况我们这一派的杀手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何曾折磨过将死之人？

他已对疼痛麻木了，转动着干瘪的脑袋，看向了我这边。我知道他看见了我，因为他不再垂头丧气了，他的眼里有了光泽，有了希望。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死反而成了希望，这多么可笑！
他知道我来的目的，他在等我出手。
我眼睛一酸，告诉自己该动手了。我匆匆行走，撞到了一位公子哥，顺手偷过系在他衣袖上的细小金剑，而后推到一个围观的胖子，借着他的身子压垮了护栏，人群如流水般挤了进去，我便乘机接近了砍头台，将金剑向师弟的胸口掷去。
师弟再次低下了头，这一次他真的死了。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头也不回地逃出了那个地方。
忽然间世界上就剩下一个我，无边的寂寞和伤心将我包围，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怡红楼。我开始喝酒，我以前从不喝酒的！苦酒入喉一杯又一杯，流莺轮转一位又一位。
尽管如此，我始终没有醉，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杀过的236个人，最后一个是我可爱的小师弟。但我没有办法复仇，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一点——一旦杀了人，迟早也会被人杀，因果报应，无可避免。
“老爷，酒凉了，奴婢给您热热去。”身边穿着红色纱裙的侍女叫醒了我。
我点了点头，发现这个女孩竟是小师弟的情人！
我没忍住伸手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