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子辣，辣子有多辣？(2)

“田福贤，你这狗日滴，上回没在这把你铡了，是老天没开眼，老天若是开了眼，还容得下你这狗日滴在这嘣哒。”
台上立着的田福贤不急不躁，依然紫皮脸上挂着笑，手从藏青哔叽中山装的裤腰兜掏出了一块白手绢子擦了擦脸上和额头微冒出的一点热汗，道：“哎呀，老天开不开眼，也不是你这群刁民说了算。我要是罪大恶极，老天爷早该报应了，还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你算哪个球？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偏要跟着一群乱匪娃子来闯鬼门关，好，我今日个就成全你，”说完紧接大吼一声：“墩下！”
贺老三从高处摔到了地上，像一个白面团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砧板上，一声惨叫刺破沉郁的天空，妇女哆嗦着低下了头闭上了眼，孩子啼哭着躲进了母亲的怀内，爷们目光茫然地望着柱子上的人上上下下，表情呆滞。又吊起又摔下，脸面成了血糊子，白褂子红了，黑裤子暗了，赤脚上缠着几条血蚯蚓，鲜血淅淅沥沥地掉了一滩，手臂直了，骨头断了，关节脱了，人也没气了。像一只死狗似的摊在了地上，贺老三的家人們忍着哭泣，母亲和媳妇早已随着那一声惨叫而吓昏了过去。

田福贤又用手绢子擦了擦了脸和嘴，笑道：“哎呀，可惜了，贺老三，一把硬骨头还是不够硬。”柱子下跪着的其他人，哆哆嗦嗦得抖成了筛子，男人们告饶，女人們哭喊，都无法打动田福贤那一颗如铁心肠。计划好的大戏好戏，必须演到底，否则，那血淋淋的铡刀将来保不定哪一天又会搁在自己的脖颈上。想到这，田福贤不由得拿起手绢子擦了擦脖子。
帐房金书手突然地从戏台子后面冲了出来，跪在了田福贤面前，一脸的后悔自责道：“乡党们，我不是人，我上回说田乡约加征钱粮贪污公款，都是瞎编的，都不是真的。我真该死。”说着，自己就左右开弓地抽打脸庞。
田福贤朝跪在地上的金书手斜瞪了一眼，道：“你的毛病不在脸上，而在嘴上。来呀。。”
站在台上左右的两名背枪团丁迅速地把金书手拉了起来，绑在了台上右边一根斑驳脱落的红漆柱子上，一只军鞋叭叭叭地打在了金书手的嘴上，鞋底甩出的血点子把戏台右边的人群一驱而散，一颗牙齿带着零星血丝飞溅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