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琉璃——东爱璃Lovely生贺(3)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刚想迈腿，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是光，这个世界有光！
抬头看，月亮还是不见踪影，但天空中布满了闪耀的星星，一颗颗，一簇簇，都如曾经的北极星一般明亮，星辉滴滴落下，铺满了我的视野。
我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光点就从不远处大楼废墟的另一侧拐出，径直飞向我，直到停在我的面前。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块发光的琉璃，漂浮在半空旋转，其上倒映着漫天星斗，光芒宁静而柔和。这琉璃蓦地崩碎开来，白光闪过，竟化作一位少女，看起来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一袭浅白的长裙，浓密的黑色长发披到身后，又额外分出一缕搭在左肩，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蓝色的眼眸看着我一眨一眨，其中似有繁星闪烁。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我说不出话，空气中夹杂的灰尘也让我不敢大口呼吸，我只得合紧牙齿，盯着她的眼睛。
我们长久地对视着，从远际灌来这一方土地的风如湖面的泛波，围着我们一圈圈散开，荡起我的衣角、她的长发。
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嘴角咧成弯弯的月牙，手缓缓向我伸了出来。她身后的星星仿若受了什么感召，在天空上排成一排排闪亮的弧线，铺展在整片天空，从后向前快速地流动着，它们整齐地闪烁，天地也随之在光暗间交替。

一股难以言明的冲动猛然从我的心口钻了出来，让我缓缓向她走去，接着脚步愈来愈快，愈来愈快，是想要握住她的手，是想要大吼，想要落泪。
冲锋的我惯性使然，停在了距她仅有一块窗玻璃那么厚的地方，我低头看着她，眼泪从脸颊滑到了地面，她仰头看着我，握住我颤抖的手。我不清楚她手掌的触感如何，只觉天空慢慢降了下来，我的身体越来越轻，向上飞去。
半空游荡的风并不冷，反而像夏季傍晚海边的砂，温软地磨搓着皮肤；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使劲吞吐过后，口中也只剩甘甜的余味。地面上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我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切。
恍惚间，一段轻盈的歌声传入我的耳蜗：
天黯黯不见晟兮，地难知云后晨昏。
风长嗟之流叶兮，芳竞尘寒不语。
人没而城郭崩兮，魂寻四方是孤。
往日不追兮可忆，他日朦胧兮难思。
悬长空兮叹世，得星觅兮丘墟。
苍星浮琉璃璨兮，琉璃灿兮繁星。
渡雾而乾坤变兮，此梁岂止一梦？
一曲听罢，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广袤而明亮的大地，余光扫到两边，是闪闪发光的星星，橙黄的颜色，五个角圆润而有光泽。现在的我可以看得很远，地面上那少女的发卡、少女脚下重获新生的花草和花草上俯身的泪珠我都能看清。少女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面容与我十分相似——或者说——他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