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魔法的诸纪轮回（2）：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7)

“现在算起来，应该是建中十一年了吧。”他们哪里知道，几度春秋过去，长安早已物是人非，建中这个年号也早已是过去式。
“这些钱上铸着‘大唐建中’四个字，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老兵将散落的钱币小心收起。
“敌军几十万人马，这点钱管什么用！”
“哪怕能多换一车粮草，一把刀，一支箭，就能多让一个敌人知道……这儿，是我大唐！”面对老兵的慷慨陈词，胡兵沉默不语。
“很多商人和百姓为我们提供粮草，结果被敌人抓去，砍掉了脑袋。他们认的是这个钱吗？不，他们认的是那个政通人和、万邦来朝的大唐！”
“等到了西州，我给你派一匹快马，你也帮西州城的兄弟带些家书回去。”等到天亮，两人再度启程。广袤无垠的大漠没有路标，唯有昔日的遗骸指引前路。
“啊啊啊啊啊！”远方传来一阵喊声。“小心，是响马！”对方一共有五人，形势压倒性地不利。
“在下武威军骑兵营，郭元正。”老兵将一柄陌刀递给胡兵，自己则手持一杆红缨枪，枪头直指前方。“宣威军，卢十四。”
响马从沙丘之上俯冲而下，举起弯刀，仿佛势在必得。老兵将一杆红缨枪舞动如风，五名吐蕃劫匪尽数被挑落马下。胡兵赶紧跟上，将其中三名劫响马抹了脖子。

“常听人说‘一汉当五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样一来，胜局就鼎定了！”上条激动地跳了起来。
“没那么容易。吐蕃人装备精良，有皮甲和铁甲；汉兵长途跋涉，又没有铠甲护身，恐怕……”
果然，形势急转直下。另外两名响马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千钧一发之际，唐兵奋力一掷，扔出红缨枪，将其中一名响马的身体贯穿；与此同时，另一名马匪的弯刀也刺穿了老兵的胸膛。
“郭大人！”胡兵将最后一名马匪的生命结束，但已经无济于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郭元正紧紧抓住胡兵的肩膀，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文书送到身前。直到胡兵接过递来的文书，郭元正方才不甘地死去。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了。发财了，都是我的了！”胡兵将郭元正的双眼合上，提起沉重的钱袋，独自一人向西州城进发。
一路上，他的耳边总是响起过去曾说过的话：“哎呀，你说你有这么多钱干啥不好？买它几十亩地，娶个漂亮老婆，夏天穿绸，冬天穿貂，那多快活！”他笑了，不知是在笑郭元正，还是在笑过去的自己。
后来，他走不动了，眼前的视野也渐渐模糊。他努力抓住松软的沙子，试图前进一步，再前进一步……终于，他望见了远处的火光，和题有“西州”两个大字的西州城楼匾额。如释重负的他眼前一黑，最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