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4)

第二天一早，夜莺照常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但这次没有人回应。重复三遍之后，副官轻声说着“打扰了局长”伸手推开了门。局长并没在办公桌后坐着，检查了内置的小型休息间后也没发现局长的身影，甚至床铺的整洁程度和触手冰凉的温度告诉了夜莺，局长昨晚甚至没在休息室内过夜。个人终端的提示音响起，夜莺低头查看，发现了来自局长的一条定时邮件：
“夜莺，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要去做一件不会被任何人允许但我不得不去做的事，在我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管理局的事情都拜托你了。别试图来找我，也别告诉第九机关的兰利长官，我会尽快回来。”
夜莺抿了抿唇，低声自语道：“这就是您给我的信任嘛，局长？”
自局长给夜莺留下一封邮件后便不知所踪那天起，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夜莺竭尽所能地替局长完成本应由她去做的工作，应付着同时来自FAC和第九机关的双重压力，还不忘在下班时间过去后自己溜出去寻找局长的踪迹。但一个人若是真的不想让你找到她，那你使尽浑身解数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深夜，MBCC顶层平台的防护墙前，局长一贯站着的那个位置上换了个人站在那吹冷风。从局长离开的那天开始，习惯了每晚在暗处陪伴局长的副官，站到了局长曾在无数个夜晚站立过的地方，看着局长注视过的夜晚。个人终端传来的震动打断了夜莺的沉思，是赫卡蒂。夜莺接通了通讯申请，在赫卡蒂第一句话刚说完的瞬间，一贯沉着冷静的副官失了方寸，转身欲向楼梯间跑去，却在转身的瞬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站在通往地下收容室的电梯里，副官的冷静荡然无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踱来踱去，在门开的瞬间冲了出去，直奔S-019。

S-019收容室里，赫卡蒂垂着头靠在墙上站着，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夜莺就站在一旁，翠色的眸子里写着难以置信。就在刚刚，赫卡蒂非常认真地告诉夜莺：“我的枷锁感受不到局长了。”现在神经无比敏感的副官向赫卡蒂反复确认了好多次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夜莺低下头，伸手拽着帽檐，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下开口问道：“枷锁除了感应不到局长的状况外，还有什么变化吗？”赫卡蒂轻轻摇了摇头：“枷锁没有消失，局长没有危险。但是，感受不到局长了。”作为引导局长去激活枷锁的副官，夜莺当然明白枷锁消失代表着什么，心中暗暗谢了谢赫卡蒂用了“危险”两个字替代了她现在最怕听到的那个词语。“S-019。”夜莺转身走向收容室的门，在门口停下来背对着赫卡蒂说道：“如果枷锁能重新感应到局长的情况了，请告诉我。”赫卡蒂顺从地“嗯”了一声，然后注视着副官匆匆离开。
局长办公室的门忽地被人推开，神色匆匆的副官冲了进来，直奔办公桌左下第二个抽屉而去，从一堆文件下面翻出了一张名片，用自己的通讯设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二十分钟后，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来，穿着轻薄的女人驾驶着机车飞速接近，最后停在了MBCC大楼前。等在门前的夜莺迎了上去，穿着轻薄的女人也跨下了机车摘下了头盔，上前几步后向着夜莺伸出手去：“白记实业老板，白逸。”在外人面前的副官又恢复了冷静沉着的模样，与白逸握过手后直抒胸臆：“米诺斯危机管理局副官夜莺，我想委托你找一下这个人。”说着，将局长遗落在办公桌上的工作证递了过去。白逸接过证件，看到照片上眼熟的面孔笑了笑：“原来是这个有趣的家伙。记得付账就行了，人我肯定给你找到。”说完，已经重新戴上了头盔走回机车前，跨上机车后对着夜莺的方向帅气地一挥手，随后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飞速消失在了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