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尔萤火（005 敌人）(2)

齐国之野心，天下皆知，这两年言冰云也不曾有一刻放松过警惕，不过他倒是觉得，齐国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金陵，他们现在还按兵不动，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多半跟魏无羡有关。
“王上，郑美人这几日差人来了许多次，说是想见王上一面。”
“孤没空。”言冰云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
“宫人说郑美人病势沉重，应是时日无多了，王上……还是去瞧一眼吧？”展慈试探着提议道。
“你倒是好心肠，”言冰云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下手腕，然后站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这位郑美人，就是之前金国送来的那位，言冰云将她收入后宫，给她冠上美人之封号，又精心挑选数名宫人去她身边侍候，除了没有雨露之恩，他自问也算是待她不薄了，既然是最后一面，见一见也无妨。
“妾给王上请安。”郑美人强撑着身体跪在言冰云面前，周正地行了大礼。
“既然病了就叫太医来看，孤又不会诊病。”言冰云示意展慈将人扶起来说话。
“妾有一事相求，斗胆请王上屏退左右。”郑美人并没有起身。
言冰云眉宇间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之意，眉头亦微微皱起，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摆手让宫人们都退出去了。
“多谢王上，”郑美人抬起头，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几乎是恳求着说道：“妾自知大限将至，可否求王上，将妾送回齐国，妾想在死前，再看一次家乡。”

“宫里没这样的规矩，”言冰云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僭越了。”
“妾自知这不合规矩，可是妾从没有做错过什么，妾生在齐国，长在齐国，灵州战败后被大人们看上，强行将妾从家中带离，先是金陵城后是南都城，卑贱之身比野草还不如，”泪光在郑美人眼里闪动，伴随着哭泣的动作，她的身体也微微颤动着，“妾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求王上垂怜，全了妾归乡之愿吧。”
“你凭什么觉得，孤会同意你这无理的要求。”
“妾以为，王上是个好人，”郑美人伸手抓住了言冰云的衣摆，不过方寸距离，她却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妾是齐国女，可王上并未对妾有过苛待之意，妾心里清楚的。”
“既然心里清楚，能得到此番境遇，你就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得寸进尺。”
言冰云拂开她的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他身后，女子瘦小的身躯依旧跪伏在地上，她无力地用手捶打着地面，但心中的苦楚，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这就是乱世造就的结果，在战争面前，没有人能为自己辩驳，人命、土地、财帛，无一不是君主手中的砝码，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也只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才能付得起这样昂贵的代价。
“启禀王上，日前我们派去呈送贺礼给金国的车队，在边界之地失去了踪影，如今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