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情

戏台下，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台上的人却年年如一。
她们劝她：“夫人，他不会回来了，您又是何必呢？”
她说：“我不为他。”
记忆里那个人常年抱着一柄长刀和一坛浊酒。
她问他：“刀和酒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答：“天下，也是人生。”
那夜他放下了刀和酒，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说：“我的余生离不开你。”
她笑，欣然接受了他满是占有的吻。
他们在屋里难舍难分，暧昧，屋外却下着滂沱大雨。
血色的晚霞将无边的军队一口吞下。
她握住他的手，泪水烫得她双眼火辣辣的。
她不想让他去，但这也只是她不想。
他安慰她：“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
她点头，一滴银珠从脸颊划过。
当初送他走时天地皆是赤橙色，一晃不知几时，荷花已开得正好。
她不记得过了多久，她只知道他还没回来。
她还记得他喜欢看她唱各式各样的小曲儿，她搭了台子整日整夜地唱着。
她说：“我怕我忘了，哪日他回来了，我却不会了。”
她还说：“他出去这么久，一定快回来了吧。”
夜里，她捧着他的酒坛，无声地哭着。
酒坛里是他们一起酿的女儿红。
只是，女儿早因没有父亲的庇佑而冤死狱中，这坛酒终究没有了意义。
她看着坛子上的红布，仿佛看见了自己一袭红衣的模样。
翌日，侍女照例叩响了她的房门，却无人应答。
“吱呀——”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她安静地趴在桌上，怀中是那坛女儿红。
地上是一滩血红和一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