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员档案资料未公开记录48】(3)

杜林们对罗德岛的饭菜可没这么挑剔。
“……”
读者。
这个词忽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翻飞翅蛾般漫无边际的灵感永远是作家笔下最出乎意料的惊惶喜色，但杜林们显然更喜欢泛泛而谈的泰拉探险或者夸夸其词的商业广告。
嗯。
所以这个词并不适合此时此刻出现在笔下纸上——鸿雪推动桌沿，让轻便的带有滑轮的座椅载着自己游荡到房间中央，然后仰头：
那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山巅直刺穹顶，水面蔓延四野，白如贝齿淡如蓬蒿的色泽边缘将天花板上最后且倔强的木框侵蚀，仿佛一整个际崖城已在小小房间上游悬垂生根。
相片，与某位无良记者强买强卖的杰作。
它的读者曾是盛极一时的工业巨匠，是家喻户晓的文坛泰斗，是技惊四座的艺术大家，而现在？
鸿雪笔尖上指，似乎能在山穷水尽处觅得一眼清泉，磷磷如泛，涓流不息。
自己……也到了进退维谷的时候？

【她将这一切都赌在最后一刻——手握那件三方争抢的遗物，在祭坛正中，与那个钱比命贵的追猎者厮打，还留意回廊内蠢蠢欲动的佣兵集团，身后传来感染生物饥渴而疯狂的咆哮。
她狠狠敲打祭坛上缺斤少两的古旧石纹，她狠狠嘶吼石碑上艰辛生涩的荒凉文字，她默念最后一处曾留有温度的绝望：
雪原。
乌萨斯的雪原。
‘乌萨斯的雪原不会化雪，沿那条苍莽死寂的永冻河流行至深处，连时光都会冻结。’
她知道这个传说，她自儿时便听过这个传说，她也知道这仅仅只是个传说。所以，当她安放好遗物，拽动拉环的时候，心里只有无边无涯的骨色灰烬，和奄奄将熄的炭色火种。
——但传说偶尔也会实现。】
“……”
“……”
这便是结局了。在鸿雪的记忆里，‘她’或许并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她能避其锋芒，退而求次；也可以隐居避世，再无瓜葛。没什么忘不了，没什么放不下。可鸿雪笔下的‘她’，会将自己的脊骨放到刀刃上打磨，会让自己的血液淌入餐碟里沸滚，会义无反顾，会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