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梦02(2)

柏闻注视着少年的面庞：“什么样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这个嘛……只是普通的噩梦而已。”
“普通的噩梦？可是我明明听见，有的人一边做噩梦一边还慌慌张张喊着队长。”柏闻沉吟着，白炽灯悬在头顶上方，镜片后的双眼似乎闪烁着不同寻常的锐利，“所以，向安梦里的我很可怕吗？”
“这个……”
许向安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柏闻正站在他的身旁，手搭在桌子边沿，身体侧倾微微靠向这边，许向安可以清晰地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花香和清新的草木味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浓郁些，大概刚洗完澡不久的缘故吧，所以……
“怎么，回答不出来么？”柏闻安静注视着一动不动的许向安。
不知是不是受到惊吓的缘故，少年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嘴发出难堪的闷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到许向安舍生忘死般的猛烈咳法，柏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抚着后颈将杯子喂到少年嘴边。
“你是要把肺掏出来给我看吗？好了，深呼吸，小口小口地喝。”
许向安终于不咳了，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蓝汪汪的漂亮眼睛仿佛小型的蓄水池，可怜兮兮地望着柏闻的样子，又好像摇尾乞怜的金色小狗。

“队长——”
柏闻扶了扶眼镜框，有些头疼地瞧着仰着脑袋撒娇的许向安。
“时间不早了，睡觉的话，床上会比较舒服。”他轻声说着，移动脚步向门口走去，与此同时，萦绕在许向安鼻间的那种好闻香味也随之逐渐远离。
少年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打眼瞧见转身回望自己的柏闻，后者似乎误会了什么，握着门把手静静看着这边。
“队长，其实……其实我梦见了一条会说话的大蟒蛇。”许向安鼓起勇气说道，一边小心留意对方脸上的表情，“它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原来如此。”
柏闻微微颔首，他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生气或者被冒犯的神情，甚至还轻轻地笑了笑，抛出一个有些出人意料的问题：“向安怕蛇吗？”
——我害怕蛇吗？
脑际划过这个问题的同时，侧颈传来细微的瘙痒触感，就像被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冷不丁划过的感觉。
许向安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头道：“蛇的话，我不怕的。”说罢像是想到什么，又匆忙补充一句，“刚才那个梦是特殊情况，我还以为……”
——以为队长变成蛇了。
声音低下去，后面那句是万万讲不得的，好在这一次，柏闻没有追问，而是简单道了晚安，合上门离开了。